脸上的疼和心中的火交织在一起,安留月也顾不上她二姐以前说的那些,不能对爹娘动手,还手也不行的的话,从地上翻起来,把她娘推得哎呦一声,坐在地上。
“好哇,你还敢还手,你敢打我。”何赛怒火冲天,一下子扑上来,一手掐着她脖子,又是几个嘴巴子抽过来。
安留月被打何赛是常事,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被打她多少次。
更小的时候,她怕被何赛打。
慢慢大了以后,她胆子也跟着大,就不怕,不仅不怕,还在每次何赛动手的时候,反击回去。
她第一次反击是在八岁,那次她娘因为什么打她,她已经忘了。
但是她记得,她在她娘打她之后,捡了块砖头要砸她娘,结果被她二姐从后面抱住扑在地上。
那砖头就没落到她娘身上。
但是那一次,她二姐骂了她,骂得还十分难听。
安留月那是第一次被她二姐骂,她被骂哭了很久。
可她二姐还是还是生气,说她犯浑,说她不该跟她娘动手。
她不服,问她二姐,难道被打死也不能还手吗?
她二姐用从没有过的严厉,告诉她:是的,就算被打死也不能对自己的爹娘动手,对自己的爹娘动手,那是混账畜生才会干的事。
最后反问她:你是畜牲吗?
安留月不同意她二姐的说法,她觉得自己不是畜生,可是她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留月,我知道你委屈,可是那是咱们自己的爹和娘,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对自己爹娘动手,你要记得我说的话,知不知道。”
她二姐的话,她是要听的。
自那以后,不论她爹娘怎么对她动手,她都不会反击,只会跑。
婚前时,何赛因为二两银子,拿着铁锄头砸她脑袋,她也只想去躲,没有想过要还手,她心里始终都记着她二姐的话。
她是个人,不是畜生。
她可以跟外面其他人动手,甚至是拼命,但她不能跟自己爹娘动手。
这是安留月一直以来都答应了她二姐要做到的。
安留月在忍耐着,她的两手抱着头,双眼紧闭,由着她娘打。
她不信了,她娘还能真的打死她。
何赛当然不会真的打死她,她要的只是安留月的屈服。
她要安留月在她的手下松口,答应让安留宝留下。
可她也知道,她的这个女儿,倔牛一样的脾气,从不怕她的打。
但她就是不信,她就是气,她就是要打。
何赛的巴掌一次比一次重,她的手也麻了,可她还是不停。
被她揪住头发的安留月一声不吭,房间里除了她自己的说话声,只有这一直响起的啪啪声抽打声。
“你到底给不给!说话!死丫头!说话!”
不给。
安留月在心里接话,腮帮子咬得死紧,一个气音都没吭出来。
“还不说话是吧,安留月你这么有种是不是,你弟弟就这么让你不待见是吧,啊!”
何赛气得发疯,大口喘着气,一双充满愤怒与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安留月。
安留月的两颊已经肿得老高,嘴角也溢出了血,沿着嘴角往下滴血,可何赛就跟看不见一般,只感觉还没有打够。
她今天就不信了,她还制不住这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玩意。
何赛开始用眼神在屋里搜寻其它东西,很快,她的视线定格在那个不远处的的矮脚凳上。
凳子四脚朝天翻着,距离她也就两个手臂撑开的距离。
“你到底让不让你弟弟过来!”
她甩了两下打得发麻的那只手,眼睛一直放在那个凳子上,就跟在下最后的通碟。
在迟迟等不到安留月的回应后,她不住点着下巴道:“好,你不让是吧,行,算我白生了你,今天我就弄死你算了。”
“娘,你快起来,他来了。”
就在何赛要站起来去够凳子时,一直在前面铺子的微生瑞终于来到后院,出现在这间屋子的门口。
他身上还围着那件沾满灰尘的围兜,手腕的衣服袖子卷起。
在没看到屋里发生的这一切,他的脸上甚至还是带着笑的,还问起站在门口的安留宝在看什么,怎么不进去。
在看到安留宝被他的出声吓了一跳,并探头往里喊了一声什么。
微生瑞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顺着安留宝的视线,看向屋子里。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变化呢。
前一秒还笑意盈盈的眼睛,倏然睁大,笑意凝固在脸上,接着便是震惊,疑惑,和紧张,还带有一丝怒意。
“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