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与老妇对视一眼,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疑,道:“你知道什么?”
方大忙道:“我是个好人!我可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啊!”
玄一没有说话。
黎牙躲在玄一的身后,小声地道:“你看他背上怎么有个像小孩的黑团?看起来真吓人。”
玄一看向她,道:“应该是吓猫。”
黎牙不知道,这团黑影除了她和玄一,在场的人没有人能看到。那黑团覆在方大的身上,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一会儿爬到方大的脑袋上,一会儿爬到背上。
方大像个还没有学会走路爬来爬去的婴儿,只不过模样怪异,姿势别扭。即使老妇和老头不敢再碰方大,方大还是痛得直叫唤。
“道长,求求你救我!有东西坐在我背上!不不不,是坐在我身上,还扯我的头和手,好痛啊!”方大忍着痛,爬到玄一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腿,哀求道。
玄一道:“既然你说你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那看来是他喜欢你,不然怎么不坐别人身上,非要坐你身上?”
方大大惊道:“道长别说笑了,一定是妖邪作怪!啊——”
方大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喀喀喀的声音,他的手突然向四周折来折去,方大本就勉强支撑,这下直接倒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
玄一从容道:“看来手断了。”
老妇哭道:“儿子,儿子!道长,求你救救我儿子,我给你跪下了!”
玄一道:“冤有头债有主,不如让你儿子想想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也许他能真心实意悔过,那东西就走了。”
“我没有——啊!”
方大的另一只手也断了。
玄一道:“看来你身上那位不这么认为。”
老妇哭得老泪纵横,她跪在地上,想碰儿子又不敢碰。她道:“儿啊,你不敢说,为娘的替你说!”
方大痛得快昏过去,此时听到老妇的话,他扯起嗓子:“是我对不起你,你饶了我吧!”
“我是喝了酒输了钱,一时昏头了!”
“其实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生下来就是男孩,要怪就怪是娘一定要生下你,哎哟!”
黎牙越听越心惊,如果她没猜错,那黑团就是这个男人的弟弟,他杀了自己亲弟弟,可言语间没有一丝悔改,反而怪罪婴儿,怪罪自己的母亲。
大概那被杀掉的婴儿也是这个想法。
方大说出来后,没有感到好受一些,反而更加痛苦,头痛欲裂。
“道长,我已经说了,怎么一点用也没有,头还是好痛啊!”
玄一轻飘飘地道:“看来他不肯放过你。”
方大:“你不是说悔过就好了吗?”
玄一笑道:“我可没说你悔过,他就会饶了你。”
老妇心擦着眼泪,道:“要怪就怪我,放过你哥哥吧!道长,你一定还有法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玄一挑起眉:“你有两个儿子,你要救哪个?”
老妇一愣:“手心手背都是肉……”
老头忙冲过来道:“道长,当然救大的!小的已经死了!”
玄一道:“你的小儿子不肯原谅他,你们还是去请白云观的道长来看看吧。”
老妇傻眼了:“那你呢?”
玄一笑道:“我只会念经,不会驱邪,留下来也没用,走了。”
老妇急了:“那怎么行?”
一时间,方家乱哄哄的。左邻右舍早听见了方家的动静,有那躲在墙根下听墙角的,还有好事的挤在方家大门看热闹的。有人忍不住,扯着嗓子喊道:“方大嫂,你们还是快去请白云观的道长来驱邪,别耽误了事!”
老妇一看,方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经在翻白眼了。她忙推老头:“你去白云观请云峰道长,我去普陀寺请慧光方丈!”
玄一捞起黎牙,溜出了方家。
方家没有人拦着她,大门倒是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是永安观的,快让开!”
有人嘀咕道:“永安观怎么了?”
另一人回道:“你傻啊,永安观不吉利!听说前几年有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去永安观求平安,结果人没了。城西有个豆腐西施,去永安观求平安,结果她男人也没了!”
本来方家大门前都是人,一听这话,纷纷让出了一条路。玄一捞着猫,面不改色地离去,毫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
黎牙懵了:“你这就走了?”
玄一道:“我不走的时候你催我,走了你又问我,到底是想走还是不想走啊。”
黎牙连忙追上玄一,道:“不是,那人不是中邪了吗?”
玄一道:“白云观的云峰道长最会驱邪,你不用操心。”
黎牙道:“你怎么看出他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