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知夏有什么需要的吗?你既然回来一趟,就带些用得上的东西再走吧。”
“二小姐怕热,这冰……”
“明日我让人送去。”
魏忠明朝一旁立着的小厮抬了抬下巴,“从府上冰窖运去太远了,周申,你就近找家冰铺安排一下。”
魏知芸房内,她坐在榻上看书,左手手臂垂落,谨遵府医吩咐,不敢动弹半分。
房门“吱呀”被推开,魏知芸看去,忙起身迎上去,“父亲,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还没睡。这手感觉如何?你要多休息,伤口才能好得快些。”
魏知芸笑笑,“女儿知道了。”
“我听说……小凡回来了?夏夏如何了?”
魏忠明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心太软,与你母亲一般。知夏伤了你那么多回,你还如此关心她,你就不恼她?”
魏知芸摇了摇头,“她只是一时没法接受,才将气撒在我这个半道冒出来的魏府千金身上。等她想明白了,便好了。”
魏忠明拍了拍魏知芸的手背,“还是你了解她。小凡说,知夏已经知错了,每日在庄子上反省。等你的伤痊愈了,爹爹便去接她回来。”
“真的?那阿芸定好好养伤,早日痊愈!”
魏忠明满意地点点头,另起了话题,“对了,阿芸。过段时日便是你和知夏及笄之时,你也回府一年有余了,等你康复,爹爹将知夏接回来,届时为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及笄礼。到时,会有许多东吉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前来,你好好准备,爹爹会为你挑个最好的……”
“父亲!阿芸还不想嫁人,阿芸想多陪陪你和夏夏。”
及笄礼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给魏知夏和魏知芸二人选婿。
“嫁人了照样可以陪,魏府你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若是想让男子入赘,也不是不行。”
“父亲,我——”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养伤,就别操心宴会的事了。”
魏忠明走后,魏知芸颓然地坐下。
她脑子里浮现了一个面容清秀,如明媚阳光般照耀着自己的男子。
他笑着对自己说:“阿芸,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魏知芸喃喃:岩坤哥,我好想你。
*
次日清晨,魏知夏早早地便起身,在屋外等着。
陈秋野于卯正时分准点出现。
“师父,你好准时啊。”
“嗯。”
“师父,昨晚下了雨,雨后泥土的芬芳真好闻。”
“嗯。”
“师父,咱们是到了山顶再开始练吗?”
“嗯。”
“师父,我听说整个春晖山都被你包下了,所以你特地包下是为了练武的吗?”
“嗯。”
“师父,你身材这么好,是通过习武来保持的吗?”
“……嗯。”
“师父,我——”
陈秋野一手捏着拳头,一手揉了揉太阳穴,“知夏姑娘,我们虽是到了山顶再开始练习,但习武讲求心无旁骛,修炼的不仅是身,还是心。所以,从此刻开始,你便要进入心无他物的状态,修炼内功心法。”
“如何修炼?请师父赐教。”
“不要与任何人说话,专注自己的内心。”
魏知夏狠狠点头,回道:“懂了,此刻开始到山顶,也是我们play的一环。”
“?什么?”
魏知夏摇摇头,双唇紧闭,不再说话。
摆动的手臂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袖缘和手背。
——好想牵一下他的手,被这么大的手包裹着,应该很有安全感吧?
无人的乡间小路,在旭日柔和光芒中慢慢隐去身影的星星和月亮,如白噪音般的蝉鸣声蛙叫声,风吹过高粱发出的沙沙声,衬托得空气更加安静。
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亲他的话呼吸节奏会不会被打乱呢?
呸!魏知夏你在想什么?心脏了想什么都是脏的!
师父说了要心无杂念。
魏知夏心中默念《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似乎收效甚微。
昨夜下过一场雨,虽然早就停了,但春晖山上的道路还是有些泥泞。
行至半山处,魏知夏正准备跨过一根形状扭曲,横亘在道路正中央的枯枝时,它动了。
树枝动了?我莫不是眼花?还是清心寡欲成佛了?
魏知夏迟疑地跨了一只脚过去,却眼睁睁地看着那枯枝扭着身子,吐着信子呈S型朝自己的脚踝游去。
“我去!!!!”吼声响彻春晖山。
树梢鸟雀惊起,抖落颗颗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