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轻柔地从白椰的发顶流到锁骨前，将挂在脖颈的灵戒照得发亮，紧挨着它的，还有一个小巧的海螺壳，表面泛着蓝粉珠光。
那是寄居蟹生前最喜欢的壳。
白椰隐隐能感觉到壳内残余的寄居蟹灵气，她会让这团灵气亲自见证——害了寄居蟹的人该如何赔偿。
“等等！白椰姐姐！”玉露多肉忽然在背后大喊了一声，白椰还没看见她，先听到了一阵纸张的哗啦响声。
玉露多肉举着一个封面有些陈旧的牛皮笔记本，纸张随着她奔跑的动作翻飞。
植物园早已全自动化管理，也不需要手工记录园区事宜，系统就可以自动记录，所以从前的培育记录本也变成了玉露多肉的私人记事本。
她将本子缩小成一个珠子大小，放进了白椰随身携带的海螺壳中。
有这本植物园日记，白椰还可以在实验室里打发无聊的时间。
“谢谢。”她摸摸玉露多肉的头。
莹润饱满的多肉叶片几乎在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状态，从根部的淡蓝色一直过渡成淡粉色，像极了人类城市夜晚闪烁的霓虹。
黑色信封的纸面质地明显要高级很多，不知道它产生的背后，又是哪个倒霉树木的命运。
白椰轻轻抚过表面，纸张竟在她掌心下燃烧起来。
边缘处被火焰燎得斑驳，露出里面的卡片。
上面果然只写了白椰一个人的名字。
与此同时，她明显感觉脚下踩着的地方迸发出一阵强光，直冲天花板。
耳畔传来机械运转的嗡嗡噪音，干扰着白椰的神智，一阵剧烈的眩晕过后，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从后颈窜上一股电流般的刺痛，直接把白椰拽进了一个混沌不清的梦境中。
她晕过去了。
*
忘川山脉从没有这么热闹过，用山灵婆婆的话来说，就是很久都没这么有“人气”了。
休眠期最后阶段的易慈，差不多是半清醒的状态——一天之内有四个小时是醒着的。
但是他的活动依然受限，除了静坐调息，就是小范围地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
来雪峰拜访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仙人，半山腰的酒屋又重新开起来了！”雪兔子蹦跳着钻进洞穴，举着一篮新鲜的椰子。
寒月跟在雪兔子身后，披着厚实的罩袍，慢悠悠踱着步踏进洞内：“几百年没尝过酒了，正好趁这段日子清闲，我和山灵就把那棚子重新搭了起来。”
除去引忘川水的日常工作，寒月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在雪山上四处闲逛，以便尽快适应他在购物平台定做的新假肢。
冰面被风刮扫得不沾一点儿雪粒，寒月刚踩上去，就险些滑了一跤。
当时，他下意识抖抖双臂，在身子歪斜之前，认命地闭上了眼。
结果自己的假肢竟然伸出了几道带着倒钩的刺，硬生生扒住了冰面。
寒月的腿部传来机械的声音：“程序修正中……叮～下次会为您进行场景预测，提前弹出防滑装置哟～”
这个“哟”就很灵性，一下子让两位仙人都睁了眼。
“天眼？”易慈不确定地唤了一声，结果耳畔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仙人，我在呢～”小语气还有点幽怨，像是在警告易慈别把它给认错了。
寒月操控着假肢曲起膝盖，抬腿，再落回地面：“你在说话？”
“是的，仙人～狐仙说将天眼系统融合到您的假肢中，便于携带不说，还更人性化。不过，为了区分明显，狐仙为我初始设置的声音是偏机械的。”
所以这算……天眼三代？
寒月怔住了。
易慈刚刚转醒，抬手扫去衣袍沾染的霜雪，淡淡道：“确实，除了语气跟狐狸如出一辙，别的都不像，毕竟只是融合了一部分程序，反馈上没有天眼流畅。”
天眼三代：“……”
这仙人好像在变相说它蠢。
被易慈变相嘲讽了一句，天眼三代就不肯吭声了。
易慈敲敲自己的天眼：“海岛怎么样了？”
天眼：“植物园已大规模重建，目前也恢复了正常经营，开园日之外，灵族们似乎还在自发修炼灵力。”
“应该都是白椰组织的，”寒月接话道，“我走之前听她提过一句，还叫我落地后报个平安。语气倒像是我的长辈。”
说着，他还轻嗤一声。
易慈扫了他一眼：“论辈分，你不是认她做师父了么，师父关心徒弟安危，也正常。”
寒月炸毛：“你还好意思提，还不是都怪你坑我。”
不过很快，他狭长的凤眼转了一圈，忽然生出一抹坏笑：“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醒了以后，看见手机里一条消息都没有，失落了伤心了吃醋了，觉得自己没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