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像是被什么催动着,震颤之中,从土坑中间横穿过一束火光,一道狭长的裂缝随即崩开。
飞溅的石块和泥土无差别扫到四人身上,白椰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着后退了两步,震撼之余她低下头,乍然望见自己的手腕脚腕,还有腰间都被缠上了几道金线。
易慈将自己拦在前方的屏障里,竟然还能分神用金线留了个后手。
“疯子,几百年了你真是个一成不变的疯子。”寒月嘴里喃喃着,像是气急败坏又无法发作,两片羽毛早已化作寒刃,被他握在手中,却迟迟没有挥出去,像是怕打扰到易慈后,会出现更坏的结果。
白椰感觉贴在口袋内侧的皮肤被烫了一下。
她的口袋里只放了一样东西——易慈为她保存下来的地下兰魂珠。
白椰预感到一丝不妙,她将手伸进口袋,掏出那枚石榴红色的魂珠,圆润而晶莹的小石头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意,却又像是被一层薄膜阻挡,里面的东西无法钻出来。
红色的光点绕于白椰之间,似乎有些委屈地打着转。
“地下兰,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白椰转着手里的魂珠,心口又是一热。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发烧一样,似乎有灵力正从体内源源不断地溢出,她却无法将其收回。
久违的窒息感侵扰着她的心神,白椰下意识就要弓背往地面趴去,却被金线勾着,无法动弹。
易慈也感受到了那种变化,他眨了下眼,瞬间之中,大地不再震动,盘旋在裂缝中的紫雾也停止了流动。
他张开手指,穿过屏障,飞快地来到白椰身前。
“怎么了?”像是耗了太多仙力,易慈再开口时竟然有些哑。
寒月像是慢半拍一样反应过来,他扭过头去,讶异了一声:“诶?好端端的怎么蹲到地上了?”
易慈扫了他一眼,将视线全部落回白椰身上,他带着一丝犹疑问道:“是像上次一样,又难受了吗?”
白椰胸闷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掌心握着的魂珠在发烫,她的心口也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感应到彼此,将能量通过她的身体联结。
“是我刚刚动用法力,影响到你了?”易慈的声音柔得不像话,他扶着白椰的双肩,唇瓣几乎贴在她的耳边。
白椰没有回答。
他心中愈发觉得蹊跷,倘若上次发作还能追溯为斩妖杖的原因,那这次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单单用了解开妖族和灵族之间屏障的法力,催动地下的妖族现身而已,怎么会影响到白椰呢?
寒月在一旁观察了会儿白椰的状态,忽然想到了一个久远的事情,他对易慈说:“你还记不记得师父当年……是怎么熔在烈火中的?”
这句话像是给了两人当头一击,易慈顿时感动一股冷意窜上脊柱,他眉心倏地跳动了一下,并指探向白椰的额头,又移向心口。
丝丝缕缕的灵气浮动着,像蒸腾出的雾气从白椰身上散出,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始终无法在体外凝聚成一团。
魂珠的红光顺着白椰的手指绕了一下,又跳到易慈的手背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易慈阖上双眸,耳畔传来沉闷的心跳声。
那声音跳动得很有力,丝毫不像一个濒死之人该有的样子,可细细听来,又觉得十分空洞。
像是丝毫没有归属,隔绝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偶尔受到扰动,才会警告式地散发出热源,驱走外界的干扰。
一个荒唐的想法从易慈心中跳出,就像谁拿了一把榔头照着脑袋敲了一记,他还没来得及捉住,那个想法就跑没了影。
易慈再睁开眼时,眼眸中流淌的金色浓郁得像是深潭水,他基本能够确定一点。
“她自身的命格受损严重,只有残象。”
易慈在跟寒月交代时,省去了一部分他没有认清的内容,只说了最直观的判断。
寒月也是一惊。
他们都是在这世界上活了近千年的仙族了,不会不懂命格只剩下残象的意味着什么。
那将是一具枯败的躯体,生长停滞,近乎于死物。
可白椰这样鲜活的表情,以及平日里能够学习和运用灵力,丝毫不像一个命格只剩残象之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像是品出了寒月表情里的疑惑,易慈耐心地多解释了一句:“我只说她自身命格曾经受损过。”
白椰自己也说过,那场对海岛原生植物的杀戮中,没有灵族存活下来。
而她成了例外。
“这其中的状况,恐怕只有一个人能解释得清。”寒月心中了然。
只有当年救了她的羊园长能够解释。
白椰紧闭双眼,缓了好一会儿,直到感受着一双温凉的手掌贴在自己额前,为她降温时,才慢慢睁开了眼。
易慈就维持着半蹲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