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仙门对纡林之事并非一无所知,只是火没烧到他们头上,不愿意白白出力。
直到他们看徐晟洲一反常态联合那早已被仙门遗弃的稷澜宗,不过短短几天扭转战局将魔族击溃,甚至还现身了‘大客卿’这样的人物,一众各怀心思的仙门这才闻着味道赶过来上桌,想着拿捏住稷澜宗或者钨胥鼎,借机前往仙都得些好处。
仙都可是有灵泉的啊,那是世间灵气最充沛的地方了。
这会儿所有的心思都破灭了,那些个昏了头的修仙者脑子里没了旁的遮眼欲望,这才清醒了几分,有人弱声问:“敢问大人,那惨死的仙者,是何人?修为如何?”
一室沉默。
就在修仙者们以为风清不会作答的时候,她才淡淡吐出两个字:“真仙。”
是,我的......师兄。
在座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真仙,那可是飞升的真仙!放到哪里都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死的竟然那般......惨不忍睹。
众人不约而同地紧靠在身下的椅子上,他们脑子混乱,脑海里唯有一个声音:连真仙都死了。
死在魔族的手里。
将恐惧咽下,强装镇定的仙门又自我安慰地想:没事的,没事的,魔族打不到他们的仙门去,这不还有人族吗?徐晟洲这个怪物还在呢。再说了,人族不行了还有妖族,那一个个都是肉身强悍的家伙,魔族不可能杀上仙门的。
风清冷眼看着他们的变化,心中说不出是失望多一些,还是麻木多一些。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起了,比骊淞山上的大雪还要严寒。然而再也没有人,会在大雪将她掩埋的时候,把她挖出来,笑着给她擦干脸,挪揄着说:“拿不起刀就该怪刀不好,怎么还跟自己撒气呢?走,师兄带你去欺负岱融玩。”
风清落寞一笑,六师兄惯会逗她,拿不起刀总归是自己原因,哪有无理取闹的怪刀的。
只是,饶是这样的谎话,她也再没机会听了。
忽然,她垂落在身侧的手被人牵住。
大庭广众的,徐晟洲只是动作极小的在桌下勾住了她一根食指。
徐晟洲小心地握着,像是手里捏着块薄如蝉翼的瓷器。
男人略高的体温从食指传来,风清蓦然抬头,脸上的木然冷漠还未消失,就见徐晟洲歪着头看她。
他的笑意并不显眼,这位少年将军面上云淡风轻,但他其实总是这般,好似一切都不怎么在意,让人找不到弱点,却又运筹帷幄高瞻远瞩。
但风清确认他此刻是笑着的,因为他的眼中,自己的影子很亮。
风清自己都觉得扭曲狰狞的模样,被他的一双瑞凤眼包裹着。
通过相连的指尖,徐晟洲慢慢融化了冰封雪山的棱角,那朵初见时藏在冰棱的花儿,露出了一点小小的破绽。
徐晟洲清清捏了一下就松开了,其他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察觉到,只有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洛音,余光闪了闪。
穆平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意识到事情地重要性,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不可,钨胥鼎事关重大,稷澜宗如何担负地了这个重任!该由我青海云宗负责押运回仙都才对!”
话音未落,众人面前的茶水,甚至是不弃提着的茶壶都猝不及防地炸开,以肉眼可见地恐怖速度凝结成冰锥,并且整齐划一地直指穆平。
“你!本尊是青海云宗地长老,就连已是真仙的宗主也要客气几分,你敢如此对本尊!”
风清根本不屑与穆平置喙,她看向身边被吓了一跳,拿着一个茶壶残柄不知所措的不弃,不弃连忙站直溜了抿着唇小心看她。
风清朝她浅浅笑了笑,安抚道:“别怕,跟我来。”
“哦哦,好的。”不弃拿着那个茶壶柄不知道怎么办,最后破罐子破摔往桌子上一扔。将一动不敢动的仙门弟子又吓了一跳。
“三十六路仙门只有姬宗主有能力除去魔气,十年前你们放任稷澜宗藏起钨胥鼎的时候,不就心知肚明吗?现成的便宜好捡,千年前青海云宗捡过一次,怎么一千年后还是毫无寸进,还是在这个位置呢?”徐晟洲看热闹不嫌事大,扫过那一根根包围着穆平冰凌,笑说:“哦,也不对,现在该你们守着第一仙门,辗转卧榻了。”
青海云宗:什么意思?徐晟洲什么意思!是说我青海云宗要像当初的稷澜宗一样气数将尽吗!
“各宗继续继品茶吧,吃饱喝足,未来才有力气杀魔。”
言罢,他跟上风清的脚步。
三人走了一小段,风清回头安静的看向徐晟洲。
那模样格外乖巧可爱,徐晟洲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未尽之言,晃了晃右手:“锁妖链坏了,不是在下想耽误两位姑娘私语。”
风清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很少接触这么低级的灵器,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她对这条锁妖链一直是放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