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厨房的门开了。
声音很轻微,但在这安静的午夜中格外清晰。
硬质的鞋跟踩在冰凉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发出规律又克制的“嗒嗒”声。
今晚的月色很不好。
幽晦的天空中飘来一张巨大的云。
像天狗食月那样,一点点将微弱的光芒蚕食殆尽了。
那漆黑的月光穿透窗牗照了进来,驱散了屋内的光明。
暝光正好打在了来人的脸上,将其人的面目笼罩得一干二净。
屋外忽得刮过一阵狂风。
月亮像林间的鬼火那般忽闪了一下。
那白色的树影便映照在黑色的墙面上,簌簌发着抖。
躺在地上的八具尸体听着呼呼刮过的大风,纷纷咽了咽口水。
紧张。不安。他们闭着眼睛。
八人心思各异,七上八下,纷纷猜测着到底是谁在向自己走来。
“呃。”
孙文栋最先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
那瘦长的白色影子从门口一步步走来,很快就覆盖住了他。
终于,影子蹲在了他的身前。
一只有力的手,死死地捏住了他的脖子。
那只手上青筋暴绽,力气大到快要把他的喉结捏碎。
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徒劳地张着嘴。
孙文栋被掐住了气管,发不出声音,更喘不上气。
他的舌头从口中伸了出来,长长的一条,干巴巴的一条。
那舌头滴着干燥的涎水,几乎快将他胸前衣服上的血迹晕开。
孙文栋徒劳地舞动着自己的手脚。
但他的双眼被蛇皮袋覆盖住了,根本看不见来人是谁。
他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死神的桎梏。
无奈,塑料带子如今就宛如枷锁一般,牢牢扎住了他。
不一会儿,孙文栋就不再动弹。
瘦长白影见他不再挣扎,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
“这是缺氧晕过去了?还是在装死?”
随后,白影轻笑一声:“无所谓了。”
漆黑的月光之下,那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改锥,毫不留情地将它嵌入了孙文栋的胸膛!
“一、二、三、四......十。”
拧了十下之后,瘦长白影把改锥拔了出来。
孙文栋的血肉吸得很紧,但也抵不过白影的用力。
改锥被拔出。
“噗叽”一声,碎末被带得飞出来了一点。
那种声音,就像飞奔的老鼠被从天而降的靴子踩扁。
而飞溅在脸上的沫子,也有一股恶臭的死老鼠味。
白影的手上戴着薄薄的橡胶手套,并不怎么愉快地将脸上的肉沫刮下。
另外的七人,听着孙文栋从挣扎到无声,他们并不敢动,更不敢出声。
一个个,都龟缩在蛇皮袋中,寄希望于白影的仁慈,在心里祈求不要对自己动手。
只能簌簌发着抖。
白影看着七人的可怜样子,噗呲一笑:掩耳盗铃。
白影踏着规律的步伐,很有节奏感地走到了吴桐的边上。
吴桐咬着牙,透过薄薄一层蛇皮袋,与蛇皮袋上稀疏的小孔,隐隐约约能看见轮廓。
但哪怕睁眼睁得再大,哪怕目眦尽裂,他都很难看清到底是谁。
白影用那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隔着一层蛇皮袋,轻柔地摸着吴桐的脸。
“喜欢瞪人吗?”
话音刚落,吴桐就感觉到自己两只眼球上传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不得已闭上了两只眼睛,眼球被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死命挤压着。
又涨又痛,几乎要跳出眼眶来。连着皮肉带着筋。
又是十下,很快就解决了。
之后是南寄柳。
白影走到了南寄柳身边之时,她仿佛连呼吸都已经忘了该怎么做了。
南寄柳放弃了求饶,她开口想说:“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白影出声阻止了她:“你的头发很漂亮。”
又是十下。
在确认眼前之人已经死透了之后,白影站起身来。
一看到眼前的这五个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阴郁就涌上了心头。
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但这五个人连畜生也不如。
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或者是听着自己的同伴被杀害的过程。
而这五个人居然没有一点伤感,也不曾想着要团结起来,要一起反抗自己。
白影注视着眼前的五只待宰羔羊,毫无兴致,只觉得惘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