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玉和江丽玉还在院中主持测验一事,孔方见哪吒和陈香末来了,便立刻失去了凑热闹和显摆的热情,一路跟着他们来到房间。
“我在这城中偷偷打听过了,你们要找的那位扶玉小姐,已经不在了。”孔方一坐下,便报告了他们这个消息。
“不在了?”陈香末心里一揪:“什么意思?”
“就是……去世了。”孔方说。
“为何?”哪吒问。
“听闻是病逝的。那位小姐也是可怜人,六岁没了母亲,没过一年后母便进了门,从此在后母手底下讨生活。她在坊间名声很好,温柔善良,时常亲自上街为冻饿之人施粥。只可惜红颜薄命,刚及笄不久,还未来得及定亲,便得了重病去了。”
孔方长叹一口气,接着道:“这些都是我从城中坊间打探到的,江山玉和江丽玉那里我也旁敲侧击地问过,这兄妹俩似乎是很忌讳谈论这个姐姐,所以我也没有多问。”
“难道……?”陈香末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宅斗小说情节。
孔方立刻摇头:“我觉得不是。江大小姐对自己后母出的弟弟妹妹极好,听闻一年冬日,年仅四岁的江山玉掉进结冰的池塘里,当时江大小姐也才十岁稚龄,便奋不顾身跳进冰池去救自己弟弟。因为那次受寒严重,便落下了病根,身子骨很弱。”
“那也许是因为他们感情甚笃,所以江山玉和江丽玉才不忍向外人提起姐姐吧。”陈香末也为这位善良的小姐叹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沮丧,若是她已经不在了,那他们还能找谁去问六耳之事?
但她又想,婚书上写的名字是柳扶玉,又不是江扶玉,说不定她们俩根本就不是同一人,只是恰巧罢了。
“其实……”孔方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还听那些受过江大小姐恩惠的人说,大小姐逝世的消息传出去几个月后,有人在街上看到她和一个俊逸的年轻男子在一起,但是其他人都觉得他是看花眼了。他可能是太希望大小姐能活着,嫁个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我觉得他说得应该是真的。”哪吒对陈香末分析道:“与六耳有渊源,名字为‘扶玉’的姑娘只有这位江大小姐,至于婚书上为何用的是外祖家族的姓,这其中必然有缘由。”
“而这缘由,江家的兄妹必然知道。”陈香末说:“看来我们还是得找个机会去探探他们的口风。”
“我也可以帮忙!”孔方立刻表态。
“不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除妖之事。”哪吒说:“对于这扬州城中的妖怪,你知道多少?”
“果然是高人,就是深明大义!我对您的敬佩可真是如同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孔方拍了好长一段马屁,才在哪吒的催促中开始说明情况。
几乎是孔方一到扬州没几日,城中便发生了第一起怪事。城南洗米桥畔一户人家,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放火自焚,一边放还一边哈哈大笑。官府去瞧的时候,那人家的屋子已然烧成灰烬,尸首也成了焦炭,最后判定是自杀。
过了几日,又有一名新嫁娘,上花轿前嬷嬷给她开脸,忽然见她拿了桌上的剪子,一下一下地使劲戳自己的脸,没一会儿便将好好一张脸戳得血肉模糊。
第三起的受害者是一个受灾逃难回来的人,接了江家的施粥,竟将脸埋进粥碗里。周围人发现不对,想将他拉开,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力气,几个大汉都拉不住,竟生生被米汤溺死。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江家顾及到名誉,便开始悬赏寻人来调查此事。小道士自告奋勇地要去帮忙,打听这几位死者的情况,发现了这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
孔方卖了一个关子:“你们猜是什么共同点?”
陈香末不耐地说:“快说!”
孔方顿了一下,才缓声道:“他们……都是从河源新迁来的人。洗米桥畔的人家是来扬州找亲戚投奔的,新嫁娘从河源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小姨家出嫁,至于最后那位,本是周边村庄的农人,大水来的时候一路乞讨逃难到了河源,后又回了乡,发现房子和田地都没了,便进城流浪。”
陈香末心中一突,她想到他们在河源郊外遇到的那个蜃妖。蜃擅以幻象惑人,若是这些人是被蜃妖制造的幻象诱导自杀的,这完全说得通。但是那蜃妖,分明已然被她和哪吒一同封印在湖中了。
这会是巧合吗?
“这城中可还有从河源新迁来的人?”哪吒问。
“我已让江公子着手调查了,并未找到。”小道士摇头:“河源与扬州相隔甚远,迁居者本就不算多。”
哪吒沉吟半晌,起身磨墨提笔,绘出一幅画像。陈香末伸头一看,是那日他们在湖底看到的少女。
“那不是蜃妖的受害者吗?”陈香末刚开始有些疑惑,但再一想来又觉得有几分蹊跷:“不对,若是蜃妖害死了小姑娘,为何会在我们靠近遗体的时候展现出敌意?”
看来,这个死于湖中的小少女,可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