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子桉便是她亲生的。除了子桉,她膝下还有个大女儿,正随她在任上呢。可惜你今儿个见不到,等日后见了,准得大吃一惊。”
“为什么?”杨缳奇道。
“长得好看呀。”裴秀才一脸神往,“那姑娘生得是真好看,钟灵毓秀,神仙人物。大家伙都说,就凭那一张脸,做皇妃都使得。可惜当今陛下是女帝,要纳也是纳男宠——子桉长得倒有几分像他姐姐,但还是没她姐姐好看。”
比谢子桉还好看?杨缳的目光再次看了过去。
谢子桉觉察到她屡屡望来的视线,忍不住皱眉,抬眸,瞪向她。
杨缳便不再看了。
“那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她好奇地问裴秀才。
“叫灵葭,谢灵葭。”
“真好听。”杨缳赞道,“知府官人想必一定爱极了她的女儿,才费心给她起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裴秀才却摇头道:“葭者,初生之芦苇也;桉者,常青之高木也。要我说,谢官人恐怕还是疼爱子桉多些。”
是这样么?杨缳心想,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啊。
“小妹妹,你叫什么?”裴秀才倏地问起。
“我单名一个缳字,小名虹蜺。”杨缳不解地看着她,想知道她的名字又有什么说法。
“虹蜺,为缳。”
“虹蜺者,锦绣文章也;缳者,索命之绳也。”
裴秀才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蹙起秀眉,忧虑道:“小妹妹,你这个名字颇含凶兆啊。”
是锦绣文章,也是杀人的器,两种释义反差过大,这个名字,大凶。
是……么?杨缳的心被震了一下。
她的名字,居然大凶么?
可是,这个名字还是哥哥起的啊。
裴秀才那厢已然含怨望向杨濉,道:“回头跟你哥哥说说,叫他请人给你再改个名字,这个名字不吉利,不能用它。”
“只是一个名字罢了,何必如此麻烦,我不信这个。”杨缳道。
“你懂什么?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赠子千金,不如赐子一好名,你说名字重不重要?”裴秀才坚持道,“小妹妹,听我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的名字必须改。”
“可……”
见杨缳仍在犹豫,裴秀才凑上去低声说道:“小妹妹,我可是专门钻研这个的。你要是信得过我,也不用再请旁人了,一两银子,我保证给你想一个又吉利又好听的新名字。”
“额,”杨缳汗颜,“我的名字用了好些年了,我都习惯了,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唉,行吧。”裴秀才重新坐正了身子。
这之后不久,就到了过年的日子。
杨家在是随迁来的,在岐州并无亲戚,只杨濉在新春当日去教谕和同窗们家里坐了坐,除此之外,便再无琐事可忙碌了。
杨缳干脆把院门一关,窝在房里和阿叔一起围炉烤甘蔗吃。
随着火苗越烧越旺,甘蔗表皮渐渐被烤得焦黄,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香甜气息,闻起来很是诱人。
杨曙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道:“好香啊。”
杨缳便用夹子给她阿叔夹了一截:“阿叔尝尝,我觉得烤过的甘蔗吃起来更甜。”
她其实有些无聊了。往年这个时候,她都跟秀秀一起在村里到处跑着玩呢,现在只剩下她自己,太无趣了。
杨曙瞧出了她的无聊,问道:“虹蜺啊,你不是总好奇咱家咋会从南方迁到这里来么,趁着今日无事,阿叔就给你讲讲如何?”
杨缳眼睛立刻亮了:“好!”
杨曙清了清嗓子,道:“当年大商还是那个大商的时候,咱家便在徽州府世代为民。徽州啊,好地方,富庶得很呐。可惜咱家的日子过得却不大好,为啥呢?因为你爷爷早早便没了爹娘。”
杨缳眼眸一下子暗淡下来。
又是早早没有爹娘的,她是,天贶是,如今连第一次听说的“爷爷”也是。
杨曙却不曾注意到她的失落,继续讲道:“没有爹娘的孩子可怜呐,你爷爷爹娘留下来的家产全被族人给吞了。他一个人吃不饱也穿不暖,眼看就快要饿死了,先帝的征兵令下来了。”
“你爷爷想与其呆在家饿死,不如参军当兵去,横竖还能混几顿饭吃。谁知先帝仁慈,对士兵更是大方的很,你爷爷进了军营,反而越长越壮了。”
“后来,他就在军营里遇见了你奶奶,两个人都是受先帝接济才活下来的,因此当先帝被封到西北大漠为帝时,他们毫不犹豫就追随先帝过来了。”
“再然后,就有了你娘,还有我……”
杨曙讲着讲着,发现没有人吱声了,抬头一看,原来杨缳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他不由失笑:“咱家的故事有这么无聊么?都听睡着了。”
不给她讲的时候非嚷嚷着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