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秋老虎有了抬头的趋势。
厚重的汉服披在身上，像是层华丽的蒸笼，热气捂在层层叠叠的衣服里，只从脖子处冒出一些热气，熏着发热的脸。
乔瑰意从垃圾分类的摊主处拿了把比脸还大的扇子，随着扇面的不断起伏，那几只或被毒死或是高兴的猪就一道跟着晃。
许如柿刚指挥完一个摊主落户，扭头看见乔瑰意，混过来蹭两缕风。
她也穿着汉服，不过一身轻便的宋制，头发随意用布盘起来，看起来要凉快不少，“我还以为你们长得好看的人是不会热的。”
乔瑰意给了她一个“开什么玩笑”的眼神，“你忘了之前的垃圾回收站？”她热到近乎虚脱，T恤衫脱下来恨不得挤出两斤馊水。
许如柿嘿嘿一笑，指了指还在前面搬东西的程辞安，“他看起来就像是不会出汗的仙子。”
程辞安一身淡绿明制圆领袍，头发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将头发拢起，用发冠束住。
对比他清清爽爽的造型，还没做妆造披头散发的乔瑰意简直就像地府来的女鬼。
“没事，就算你是女鬼，大概也有很多人愿意牡丹花下死。”许如柿如是安慰。
“......”程辞安走近，就听到他们说什么“牡丹花下死”，接口道：“确实。”
“你看，这就有一个。”
等许如柿走后，乔瑰意用肘怼了怼程辞安，“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程辞安无辜地眨了眨眼，“没规定不能说实话呀。”
乔瑰意破功，两人并肩站着，看向不远处整齐的摊位，“摊主什么时候来？”
“我们通知的是晚上6：00，把东西带来摆上就好，花不了多久。”
程辞安又转向正在调试音箱设备的舞台，“表演呢？”
“晚上7：00，不过下午会有一轮彩排。”乔瑰意从层层叠叠衣物里翻出手机，时间指向2：00，“一个节目走位5分钟，合乐15分钟，要是出了问题可能还得重来。”
一个节目彩排下来不知道得看多少遍，就是再精彩到了正式演出的时候也腻了，“你可以先回去，给晚上一点神秘感。”
程辞安的手不知何时撩起了乔瑰意的一缕头发，乌黑的发丝绕在指尖，“晚上应该很忙吧。”
眼神拂过她素白的脸，“什么时候做妆造？”
“再晚点吧，那些假发啊、发饰啊也挺沉的，不好干活。”乔瑰意撩了撩袖子，“而且这么热的天，估计一会儿就得脱妆。”
程辞安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小型的电风扇，对着乔瑰意的脸，“风小了点，但比扇子要好用点。”
程辞安用电风扇从乔瑰意手里换来扇子，夹杂着热气的微弱的风，远没有什么用，但乔瑰意还是觉得自己燥热的心沉浸了下来，“这就是仙子不出汗的秘密吗？”
“什么？”程辞安没有跟上乔瑰意之前和许如柿的对话，有些听不明白，“我头上的是水吗？”
近了看，程辞安脖子鬓角处也布着细密的汗珠，只是不算明显，也不知为何程辞安总给人一种不会出汗的感觉。
“小乔。”
乔瑰意回身，“孙主任。”
程辞安便也跟着乔瑰意回身，喊了句，“孙主任。”
孙主任头一次近距离观察程辞安，盯着人上上下下看了好久，露出一抹微笑，“我就说要让我们小乔来请你，今晚不知得多多少小姑娘。”
“当然啊，我们小乔一定是今晚最好看的。”她摸了摸乔瑰意身上的衣服，“怎么没穿白的？仙气飘飘的那种，嫦娥奔月，多适合中秋。”
“那我再给他配把弓，后羿射日？”
孙主任最近刚看了部电影，对里头骑马射箭的少年非常有好感，“可以！明年就这么搞！一定很帅。”
“程辞安同志，”孙主任走后，乔瑰意笑着对程辞安说：“我们孙主任这是把你明年都定下来了。”
“我的荣幸。”
程辞安帮忙把舞台下的椅子都摆好，乔瑰意就跟在他身后，在椅子上放节目单和集卡页。
摆完最后一把椅子，程辞安从乔瑰意手里未发完的集卡页里抽出一张，“集齐4个章换一个小礼品？什么礼品？”
乔瑰意刚好被叫去摆礼品台，摆完之后，她拿来一个样本，是一盏小的手提灯，不算多精致，竹柄竹编，胜在写意复古。
“等巡游完了，我们也可以参加一下，应该还算有趣。”
乔瑰意去做妆造，程辞安也没去闲逛，倚在门边，看着乔瑰意发丝一寸一寸被梳起，盘成发髻，看着她铺上粉饼，点上红唇，心里一动。
她身上穿得不是婚服，他却像做了一场梦。
他有些后悔当时乔瑰意玩笑似说要选婚服时他的拒绝。
即使是场梦，也足够他午夜辗转之时有片刻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