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晃悠悠地上了路。
乔瑰意站在过道上,检查他们的安全带。
检查最后一排的时候,前方一辆车突然变道,乔瑰意还来不及反应,巨大的惯性已经推得她向前栽去。
她伸出手,妄图随便抓住什么借点力,一道温热的手掌先扶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拽,避免了她脸朝地的命运。
司机骂骂咧咧地重新起步。
乔瑰意深吸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好心人,“谢谢你。”
程辞安见她站稳后就松了手,但手却没收回,虚虚地在她身边挡着,“举手之劳。”
程辞安旁边的位置恰好空着,乔瑰意顺势坐了下来,“我说的不只是这个。”
“半个月前,双十街,谢谢你帮我。”
程辞安看了她一会儿,但目光并不让人感到冒昧,似乎只是为了辨认她的模样,半晌仍是道:“举手之劳而已。”
“大夏天在空调外机旁边站半个小时可不是举手之劳。”要不是车灯恰好扫过,乔瑰意还真不知道有个人在门外守了自己那么久。
“你是什么无名英雄吗?”
一个晚上又是还手机,又是替陌生女孩守门的,净是些好人好事了。
女孩两眼弯弯,盛满了最直白的谢意与好奇,程辞安不自在地把头扭了回去,轻咳了声,“双十街比较乱,女孩子平日里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去那里。”
细软的头发下,泛红的耳垂若隐若现,乔瑰意不禁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我们每个季度要写一篇文稿——”
乔瑰意语调微微拉长,像是想勾起他人的兴趣。
没一会儿,程辞安如她所愿重新把视线落回乔瑰意身上,“有要求主题吗?”
“江城好人。”
“你说,我这个季度要不要介绍一下你?”
乔瑰意语气含着笑,听不出来是真是假。
程辞安一怔。
耳边一声声“程师兄,你人真好”和“程辞安,你这个疯子”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讽刺。
他从不觉得“江城好人”这四个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词。
他垂眸,整理好心中晦暗的情绪,开口时又是往常温润的样子,“每季度都要么?听起来这任务很难。”
“确实。”
毕竟助人为乐举手之劳之事常见,但值得写成文稿去推送的,少之又少。
想到这儿,乔瑰意也不禁叹口气,“我差不多把同事都写完了。”
“大概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有多‘爱岗敬业’。”
-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上了山间小路,乔瑰意这几日加班睡得少,聊着聊着眼皮就有些重。
等醒来的时候,窗帘已经不知何时被人拉上了,头顶的空调也不再对着她吹。
程辞安手支着头,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阳光从窗帘的小孔里透出来,像是个他描了层金边。
实在是一副哪哪都合她心意的画。
只可惜,她这人有三种人不撩——
不撩酒吧里认识的人。
不撩工作上认识的人。
不撩相亲时认识的人。
男人多的是,但她不喜欢自找麻烦。
一个沈茶郁找上门已经很麻烦,她可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她收回目光。
-
汽车慢慢停稳,她来到车前带领着家长和小孩们慢慢下车。
因是工作日,山里很安静。
袅袅的檀香弥散,夹杂着空山新雨后的泥土气,像是把拂尘轻轻掸去乔瑰意身上的杂意。
带着众人穿过山门,乔瑰意定了集合时间,便宣布了自由活动。
早就按捺不住的小孩一下哄散开来,给静谧的庙宇带来些百无禁忌的孩童气。
老人们步伐矫健地登着山,少数的几个年轻人倒是请了把香,虔诚地跪在了大殿前。
乔瑰意对道观兴趣不大,本来一个人悠悠地辍在最后。
直到看到树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木木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妈妈呢?”
她说的木木小朋友正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看书,听了乔瑰意的话,没有抬头,反而往身旁的人身后躲了躲。
乔瑰意撇了撇嘴看向木木身前的人,“我看起来很像坏阿姨吗?”
“他只是有些怕生。”程辞安弯下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小孩的头,“木木,这是我们的领队...姐姐。”
男孩头仍是低着,只稍稍抬了抬眼皮,用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小心地看过来。
程辞安解释,“他妈妈去替人求符去了。”
“你和木木很熟?”
乔瑰意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