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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质子2(1 / 2)

冬末天气还透着凉意,春荣楼外的红梅还剩下两三只。

一身雪色衣裙的女子倚在红漆窗看楼外红梅。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她却是正好的三分梅香,七分雪白,冰肌玉骨上一段梅香,用洁白的雪,干干净净地捏就了她的模样,细致描绘她的眉眼,给了她尊贵的位置。

上天实在很宠爱她。

春荣楼的魁首弹着琴,看这位永玉公主的背影,眼睛里出了神,像是着了迷:“公主在看什么?”

他停下了弹琴的手,站起来,一身青色春衫衬得他如竹而立,万看不出沦落风尘的气息,正是这一份于此地格格不入的干净,才让他成为了此地的魁首,正如他的名字,竹筠,是温柔清淡,没有攻击性的。

宁枝月却关上了窗,只摇了摇头,回答:“没什么,今天还是很冷。”

对方来了这么多天,竹筠也大概摸清了些对方的喜好,就比如说,这位公主,喜暖怕冷,实在是到了连孩童都觉得娇气的地步。

她再来他就多加了些炉子烧的暖烘烘的,看对方雪白的狐儿脸上一抹粉色,于冷艳的脸上露出餍足而柔和的样子,像只取暖的小白狐,懒懒的躺着,却仍勾人,不禁分不清谁才是那个美色侍人的存在。

他也不是没见过,侍奉他的小童看着她发呆的模样,她进来是,往来的无论是客人还是楼里的人,都忍不住驻足看她。

他比他们都离她近。

这么多天来,她日日来春荣楼,只见他一人,又从不强迫他,举止有礼就像他们是朋友一般,经历这些年,心海沧桑如他,都忍不住生出一丝幻想。

她待他,总归还是有那么一分不同的吧。

不管有几分,总还是被看见了吧。

他眼底露出几分温润的笑意:“炉子添个火?”

宁枝月点点头。

竹筠便吩咐门口的待着的小童去添,他拿起了斗篷,为宁枝月披上:“添炉子需开着门,公主披上这斗篷,挡风。”

他这举动做得亲近而冒昧,略有几分忐忑的看女子的脸,对方却抬起头来,轻声说了谢谢。

那么自然,竹筠不由得多了几分妄想。

如果他能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呢,如果他去找她,她会接纳他吗?

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什么也要求不了,但若只求能待在她身边呢?

一阵哭喊声打破了他的念想。

开着放炉子的房门突兀地窜进来一个影子,不管不顾地就躲在宁枝月的身后。

随后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眼角细纹掩在厚厚的层粉之下,诚惶诚恐地跪下:“公主恕罪,楼中人不懂事,不小心冲撞了您。”

宁枝月这才来得及去看自己身后的影子。

看上去十四五左右的瘦弱少年,一双眼睛生得乌溜溜的,短短的人中,满是稚嫩,干燥的唇紧紧咬着,秀气的面孔上满是泪痕,一双抓着她斗篷的手,红通通的,肿得像个胡萝卜,满是冻疮的痕迹。

他狼狈不堪,像是被猎人追逐着逃命的兔子,其实已经无路可逃了,眼里都是仓皇失措。

看着前来抓人的几人,她想了一下,说了话:“这是你们楼里的人?”

“是,公主您看,这是卖身契,白纸黑字的,写得明明白白的,官家送到我们这来。”

“虽说出去不好听,但我们这总归是能吃得起一口饭,穿得上好的衣服,比那些流放边疆的人还是好一些”

男人为难地挤出一抹笑:“公主,他年纪小,不知道您尊贵的身份,您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来她这残暴的名声属实在外,宁枝月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怕她下手把人杀了。

她看了眼男孩子,却见对方紧紧盯着她,眼睛溢满了泪。

“您能带我出去吗?”声音带着哭腔。

他急着说话,字像是连成串,挤着出来,有点口齿不清:“我会挣钱,把钱还给他们,不,不要把我交给他们。”

“你想跟我走?”宁枝月倒是新奇,“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男孩子肯定地一点头:“你是好人。”

他圆溜溜的眼睛还是湿润的,于是更显得清澈纯真。

宁枝月看着他笑了,管事的男人吓得一哆嗦,忙跪下:“求大人饶命。”

“赎回他的卖身契多少钱?”宁枝月数出银票。

“五……五十两。”与男人预料太不一样的结果让他都忘了抬价。

她扔下了一张一百两:“那把他的卖身契拿来吧。”

竹筠站在一旁,就看着他曾经的幻想,突然在另一个人,一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小丑一般的人物身上,变成了现实。

等马车驶离春荣楼以后,他才发现原来他得到的,并不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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