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濛濛细雨,汴州郊外姜怀瑜撑着伞蹲在溪边拨弄着溪流,任由水流从指缝溜走,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感官。
另一边的李同光追着任如意脚步跑向远处,你看啊,就算他心里明知道那不是任辛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朝她靠近。
昨夜的欣喜很快如泡影般消散剩下的唯有凄凉,姜怀瑜低下头把水壶装满水提着它走向驻扎处。
“姜盏姐。”
扎着马尾的少年从马车后探出头来,后知后觉自己这么称呼可能有些冒犯,捂住嘴眼神尴尬。
“……我可以这么叫吗?”
姜怀瑜点点头貌似并不在意他怎么称呼。
元禄扬起笑脸指着不远处的湖泊。
“湖里应该有鱼吧,咱们走了这么多天顿顿吃干粮都快噎死了,宁头儿的伤还没恢复我想去抓几条鱼给他炖汤。”
“有的。”
姜怀瑜兴致缺缺附和他。
一只手试探性拉住姜怀瑜的裙角,她一抬头只瞧见少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我下水抓鱼岸上总得有人替我看着鱼,姜盏姐能不能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啊?”
拽着裙角的小手轻轻拉了拉,元禄带着讨好的笑容黝黑的眸子期盼的望着姜怀瑜。
见她点头,少年高喊一声好耶。
二人到了湖边,元禄脱下六道堂的战甲穿着单衣下水了,姜怀瑜坐在岸边心不在焉发呆。
“姜盏姐你不开心吗?!”
姜怀瑜回过神刚想反驳,一条硕大肥美的草鱼被元禄举在她眼前。
少年马尾沾水浑身湿哒哒的,单薄的里衣被浸透雨过天晴的太阳从远处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在笑。
姜怀瑜呆住,从元禄身上感受到无限的生命力那是从将军府覆灭后从她人生里消失了的东西。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人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来得及!要是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到了要死的那天岂不是亏了?相比别人少了那么多快乐的日子!”
见姜怀瑜笑了元禄也跟着傻乐,那条草鱼在他手里不停扑腾,姜怀瑜接过鱼装进鱼篓里,元禄又扑通一声跳进水中继续抓鱼。
与刚才不同的是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姜盏姐你别怪钱大哥他们了,他们的父辈兄弟很多都死在了朱衣卫手里所以对朱衣卫有偏见,但我拿性命发誓他们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以后绝对不会对你和如意姐有偏见了!”
姜怀瑜蹲在岸边搭起一个简易的衣架又生起火,听到元禄的话将手中的树枝嘎嘣一声折断扔进火堆里。
“我师父早就原谅他们了,各国之间的暗卫组织不同主自然各位其事,或许我们都在等待,等一位能够结束乱世能带来光明和平的明主。”
第二条鱼很快就被元禄抓到装进了鱼篓,刚想再次下水第三条鱼就游到眼前了少年眼疾手快迅速把它擒拿住扔进鱼篓里。
鱼抓够了元禄翻身上岸,姜怀瑜把手里的干巾递给他元禄笑着接过。
火星霹雳吧啦的在耳边炸开,元禄换上干衣服把湿透了的里衣搭在姜怀瑜支好的杆子上用火烘烤。
自己则在另一边坐下。
“你有什么心事吗?”
姜怀瑜目光一直停留在远处的青山上。
“元禄你说一个人身负血仇自诩在这世上早无无羁绊,可当她再次遇见昔年一位对她很好的好友,知道了好友有一位藏在了心里很多年的挚爱,为什么她心里会失落彷徨?”
元禄支着下巴思考半刻后开口。
“依我看正是因为在这世上能让那个人牵挂的人和事已然不多了,好友的出现让她重新燃起了期望觉得这世上还有人可依,但是好友有了钟意的人以后肯定就不能只对她好了,心里有落差吧。”
“是这样吗……”
元禄的回答让姜怀瑜陷入沉思。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元禄话音一转偏过头看着姜怀瑜笑。
“或许那个人早就喜欢好友了但不自知呗。”
扑通扑通~!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排除一万种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元禄的话戳穿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原来是喜欢吗……”
姜怀瑜在心里问自己。
“我喜欢鹫儿吗?喜欢吧。”
喜欢那个惹祸时为自己送饭的人,喜欢那个为自己跑遍安都买糖糕的人,喜欢那个一起练武流汗、一起打闹、一起看星星的人。
我喜欢鹫儿,很喜欢。
半天没声音元禄悄悄拨开两人之间挡着的里衣,只见姜怀瑜低着头泪珠从脸颊滑下,属实给元禄吓到了。
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
“我……对不起啊姜盏姐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