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除了苏时祈,另外两人都发出震惊的喊叫。
秦彦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柔软的单眼皮似乎都被他瞪大的眼睛给撑成了内双,他随即兴致盎然地问:“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相比于秦彦满眼写着的兴奋好奇,老人倒是被吓得抖抖索索,“可怜的孩子,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白冉被他们吓了一大跳,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既尴尬又胆怯,还有种对现实怀疑的虚幻感,难以思考的脑袋深处就像水底的泥沙被搅动般浑浊懒慢。
秦彦眼里如同看到猎物般放着光,一股脑地将问题抛给白冉。
“你一直住在那里吗?我们之前也去过那附近好几次了,怎么都没看见过你啊?你待在那里就没想过早点去更安全的地方吗?”
秦彦那一双如同自带眼线的狭长凤眼凝视他人时,似乎深情款款、专心致志,如果有颜控在现场,立马就会缴械投降、全盘交代,魅惑效果不容小觑,可被饿了太久的白冉早就被食物给勾走了魂。
从秦彦大口嚼着薯片表演现场吃播开始,那酣畅淋漓的进食模样就让白冉感觉自己的肚子越发干瘪,腹中的饥饿快要将她的意识击溃。
秦彦本来还在意犹未尽地追问,忽然感觉不对劲,对方的眼神根本没接收到他含情脉脉的信号,而是如狼似虎地盯着他手中的薯片,苍白泛青、憔悴不已的面容使她看上去比电影中的女鬼还要吓人,差点被噎住。
他试探性地将手中的薯片递过去,如果是以往的白冉,见过对方狂放不羁的吃相,绝对会客气地推脱,无论如何都不想吃那剩余的小半包薯片。
可是当下她饿得有些崩溃,尤其是知道自己到了安全区域勉强放下心来,那腹中的空虚感更是越来越明显。
她迟疑地拿起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充实的幸福感就像是浪潮般冲刷过她的大脑,接下来她的行动失去了思想的掌控,渴望如同浆糊一样的浊流模糊了她所有的思绪。
等白冉再次恢复意识,却是因为被秦彦毫不客气地拧住手腕,用力从货架旁扯开,被捏紧的疼痛和被甩开的蛮力让白冉的神智逐渐清明。
秦彦的眼中雷霆万钧、怒火中烧,语气也变得凌厉凶狠,“喂!你疯了吗?这可不是你家仓库,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
她茫然无措地拽着包被撒了大半的薯片,从失神变为聚焦的双眼清楚地看见秦彦因为气愤而皱紧的眉头,以及像豺狼般狠厉凶煞的目光,有些害怕。
她的嘴角、衣领,尽是残渣碎末,地面也是一片狼藉。
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除了嘴中始终未曾停歇过的咀嚼。
如果不是秦彦的阻止,她认为自己似乎可以无止无休地继续吃下去。
她喉咙干涩,有些迟疑地开口:“刚才……我干了什么?”
秦彦翻了个白眼,似乎觉得白冉这招叫做欲盖弥彰,他心中的火被加了把柴,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怒极反笑,眼角眉梢都浸透了冷意。
“这是非要我回忆你那副粗鲁无礼的模样?我可是就站你边上,看你跟疯婆子一样冲上去撕了一包又一包,直接抓手上递嘴里,血盆大口,吓死人了。”
秦彦可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之辈,下手向来没轻没重,不讲情面,白冉的手腕一下子就留下了青紫的痕迹,迟来的疼痛在伤痕处蔓延。
可她手心粘腻的油脂更令她难过。
她刚才真的变成了贪婪至极、被欲望驱使的野兽吗?
顾奶奶瞧见了白冉的伤心,颇有些心疼,走近用干枯的手掌轻轻握住白冉的手,看到她纤细瘦弱的手臂,眼里掩不住的关切,“小彦你这脾气,就不能让让小姑娘吗?她都饿坏了,一个人活下来也不容易。”
“呵,我要是遇到个人就大发善心,我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这世道,一时的善良都有可能让人万劫不复!”秦彦冷酷甩头,双手抱臂,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生人忽近的抗拒之意。
他眼神不善地打量了呆愣的白冉一眼,唇角溢出不怀好意的笑,眼底却是铺满了比狂风骤雨还要寒凉暴躁的戾气。
“更何况她有什么值得我让的,命说不定都是我们救来的!我看她……压根就没什么本事,脑袋大概也有些问题,不怎么灵光,一问三不知,说话慢吞又迟钝,我听着就烦。”
白冉人生第一次被陌生人劈头盖脑地指责批评,委屈辛酸的情绪就像新开凿的泉水般源源不断,她木讷紧张地望向秦彦,手上的包装袋不知往哪放,道歉的话语在舌尖打转,但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抑制不住地掉眼泪。
无可名状、难以言述的担心和哀伤,压迫着白冉的神经,她的内心像是被清澈水底堆积着的黑色沉淀物般浑浊灰暗,因着庞大的愧疚以及受损的自尊,本就苍白消瘦的面容变得一丝血色也无。
秦彦看她那副扶不起来的软弱样,更心生不屑,轻蔑又猖狂地弯起唇角,发出冷冷的嗤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