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盏茶的功夫,车马缓缓停下,落下几声马蹄响。墨竹传了门口的婆子,不一会儿便有仆人前来问安收好车驾,二人踩着梯凳下了马车,只见面前是一个甚为古朴的府邸,深深的门庭彰显着高门大户的身份,虽不华丽但确很有气派,齐府二字赫然题于匾上。
为首的领事罗大面色黝黑,看着就是个老实可靠,本分听差的,看到苏安安虽惊讶却也并未多言,只略略看了一眼便回去禀报了。
苏安安看了看齐易龄,又看了看齐府这周正沉郁的大门,略显不安。
齐易龄觉到她害怕,安抚到,“一会儿你只管跟在我身后,听我安排即可,不必害怕,稍后见了我家老太君,随墨竹去后院即可。”
安安用劲的点了点头,小小的人儿显得认真得紧,一双杏眼清澈明亮,黑黑的瞳仁纯净无杂。
苏安安脸颊两团婴儿肉还未消减,白白嫩嫩更是格外讨喜,她不知她懵懂却又认真的样子最为可爱,无意的对视可以将人的眼神吸进去,怕是没人能拒绝这眼中的真诚。
在一旁随从的墨竹引路到旁门,笑呵呵说道“在金陵,世家王孙公爵中不乏倚势欺人的权贵侯爵,皇戚富贾,我们齐府也算清流,从无他们那些烂污事情。不是我夸口,小安安你遇到我们公子,只说遇到活菩萨了都不为过呢!”
“我们齐家虽不是乌衣门第,但喜王谢风流,心向仿之,在这你大可放心。”
齐易龄低低说出口,声音清冷。
他低低瞥了一眼苏安安,淡淡关心的话让苏安安有些受宠若惊,看向齐宁,双桃花眼清明似水,似有笑意,清冷之感与其长相极其反差。
应着黄昏日落,苏安安又整体打量着齐宁,矜贵自持,皎如玉树,似高岭之花,难得的俊美雍容。
若旁人自说比王谢世族,苏安安定要嗤笑,但看他八面春风吹不动的样子,苏安安倒不觉得他是在自夸,颇有锋芒不露,胸有城府之感。
放到现实中,这样的人怕与自己并无半分关联,苏安安心想或许自己再活一世,也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不再是什么都不配的。
墨竹听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脸上也不禁流出自得之色,齐宁是我朝最年轻且连中三元的探花郎,跟着这样的主子,做奴才也自觉有光。
苏安安笑笑,一双漂亮的小鹿眼定定的看着齐易龄,瞥见齐府心下也不免多了些底气,随着齐易龄进了院子。
只见正厅与整座宅子风格相统,古朴大气,陈设不多,却得体大方,左右屏障绘着梅兰竹菊,岁寒三友,黄花梨木的椅子安坐着两名逾近四十的妇人。
右边这位着靛蓝色的衣,绣着织金花枝团纹,外套水葱绿色的夹背,体态丰腴,虽并不过分华丽却贵气逼人。
这位齐家大房的媳妇文媛屏,说来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气度不凡,与齐老太君陪坐。
两个小姑娘此时也正下了私塾回家,陪坐在一边,也是粉团一般,着相同的服饰钗环,乖巧安静。一双好奇的眼睛在苏安安身上转,年龄不过十之八九的样子。
苏安安眼神稍抬,瞥见左边的妇人柳氏更显年轻些,面容姣好娴静,一身青紫色的水田衣,与齐易龄有七八分相似,清清瘦瘦,气质出尘,看得出年轻时也必是名动金陵的美人。
只面容端素,虽见的苏安安粉雕玉琢般可爱,也并未见其神色有变。
在正厅绕过屏风,又是一串珠串帷幔,内室里中央放着沉香木榻,左右各置珐琅彩花瓶,后挂着赵孟頫的《鹊华秋色》,搭配着名家书法,内室越发显得精致小巧,高雅不俗,塌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倒是有些佛像。
老太君偏靠在粟玉的软枕上,鬓边虽有了银丝,但神采奕奕,二人人未进,还与文柳二人说着家常闲话,声如洪钟,很是康健。
老太君一身银灰色的素袍,上绣着银丝绕,年岁虽已花甲,却是神智清明,经历过大是大非朝代更迭,阅历深厚,气度不凡。
老太太看到齐易龄,便笑道:“易龄啊,你这去庄子可算顺利啊?这丫头是…?”
苏安安有些怔,抬眼看了看齐易龄,齐易龄薄唇轻启,虽然年轻但说话气势不缺,“回祖母,孙儿去庄子上将一切都已料理妥当,在清平的庄子上遇到了苏氏遗女,可四下无人自不能坐视不理,孙儿还望祖母见谅。”
说罢,齐易龄给了苏安安一个眼神,苏安安心领神会,认真说道:“老太君莫要怪罪小公子,小公子心善救了我,我定报答贵府的救命之恩。”说着做了个揖。
苏安安心道,眼下只能扎根在这,再慢慢图谋之后的事情。
文氏嘴角扯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眼眸一转,对老太君微微笑道“母亲你说奇不奇,我瞧这小丫头倒是有些眼缘,我这记性大差了,怕是在宴会上见过却也不能十分肯定。不如派了宪儿龄儿在京中相问,也给她个交待。”
老太君看这奶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