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柔听冯世子那么说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往崔燕恒方向瞥去。
却见他在朝她伸手,眼神似乎是示意她过去他那里的。
他果然是会联合别人一起报复她的。
萧柔得了这个认知,自然不会傻得自投罗网,真的走过去让他固定自己任由冯庭鹤射,她只欠了微安一人,又不是他们。
于是,她只能任凭自己的直觉往前跑,她一跑,冯世子的箭镞便又开始瞄准。
崔燕恒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头痛,从小时起他就一直有入冬就频频头痛的毛病,每年冬天他都疼得要服食寒食散来缓解,所以今儿才会少言懒动,省得被人知道。
刚刚向她伸手是让她过来自己身边,他就不信冯世子敢对着他射,却没想到她明明看见他的示意了,还是要自己胡乱逃。
“你再乱动!本世子就保不准箭是不是会射中你的心脏了!”
院里一团乱,萧柔没命似的奔跑惊起院里其他婢子的惊慌,茶水糕食都被弄翻了,前庭的世家子弟也跟着过来看热闹了。
在那一刻,萧柔想不到有谁可以救自己,飞墨今天出府跑腿了,小钊的马厩位于公主府里最末尾的位置,叫了也不可能听见,慢慢地,她就不跑了,想着就闭眼挨一箭吧。
可这时她看见不远处花厅里的昌平郡主。
是了,她本就是要带世子过来此处偶遇郡主,顺便制造机会让世子对郡主产生好感的。
原本是打算自己崴了脚由郡主帮助,现在...好像也差不多。
而且昌平郡主身边带着最好的女护卫,找她相救应该可行。
如此一想,她便孤注一掷往花厅的方向跑。
昌平郡主眼见她身后带着一位手执臂弓的顽劣少年,搁下笔墨,眉头一皱。
“郡主!郡主!救救奴婢...”萧柔口中呼出白气,跑到她跟前的时候,利箭已经对准了她。
“你别跑了!再跑本世子把你胳膊也射下来!”
冯庭鹤狞笑起来。
昌平郡主却把她往外一推,“世子呢?让你把世子带来,你带了这么个玩意?”
旁边的侍女小声对昌平道:“郡主,现在大好机会,你现在救下世子宠爱的通房侍婢的话,世子定会对你另眼相待,说不定婚事就稳了!”
昌平犹豫着,这时终于看见崔燕恒一行人正穿越廊道往这个方向匆匆赶来,她心中一喜,连忙把萧柔护着身后。
“你竟敢在公主府对世子的人出手,好大的胆子!”昌平指着冯世子道。
而冯世子却不是个省油的,他把箭镞依旧对准郡主身后的人,笑道:“这个贱婢咬掉燕恒阿兄的耳朵,我只是在帮他处理垃圾。”
昌平郡主一听,瞪大了眼睛望着身后的人,“是你把世子耳朵弄伤的??”
萧柔不说话,她恼怒地将她推开,就在她把萧柔推开的当头,冯世子的箭终于有了目标。
曲指一拉,一放,锋利的箭镞离弦,却在下一刻,被一只手极快地攥住了。
鲜血顺着指缝溢出,眸子里泛出刀剑上的寒芒。
“冯庭鹤,你敢在我府上动箭,是你们冯家已经倨傲到可以瞧不起崔家了吗?”
崔燕恒音色沙沉,因为头痛而掩饰不掉的戾色一闪而过。
冯庭鹤吓得当场懵了,“不...燕恒阿兄,我只是...”
崔燕恒手里还往外溢着血,刚刚那支离弦箭势头那么足,他竟也能握得住,这让冯世子也很惊讶。
“不要叫我阿兄,滚!”
这是崔燕恒第一次在除萧柔以外的人面前暴露出阴鸷的这一面,冯庭鹤一下就被他吓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慌忙告退。
等他转过身去面对昌平郡主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温润。
“可有吓着郡主?”
昌平郡主刚才也看愣了,此时回过神,慌忙摇摇头,“世子你的手...”
崔燕恒把还在淌着血的箭拢回衣袖,“不碍事。”
灰头土脸坐在地上的萧柔看着他二人,便知世子刚才那一下是为昌平郡主接的箭,而不是她,她有自知之明,此时也只是想弥补,让世子同郡主的感情好些,便主动开口道:“刚才全靠郡主护着奴婢,不然那箭早就射中奴婢了,郡主为人善良,奴婢就此谢过。”
“是嘛...”崔燕恒却笑了,“可我刚才怎么看见好像是郡主推的你?”
昌平郡主一听,慌了,“世子,我...我刚刚只是...”
“刚才只是奴婢脚滑摔倒。”萧柔面不改色撒谎道。
“哦?”崔燕恒又笑笑,来到花厅里的木案前,“郡主如此有闲情雅致,在写诗?”
郡主目露羞色,低头“嗯”了“嗯”。
“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