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因为微安公主的事,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但她明白,侯府是绝不会要一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他们萧家虽然没有姨娘什么的,但以前她认识一些时常奉承靠近她的官家闺秀,她们家中总有一些生母卑贱的庶出姐妹,那些庶出孩子过得连牛马都不如,还得被正室的孩子折辱。
那个场景,她只消一想就浑身冷战。
更何况,她若不幸有了崔燕恒的孩子,他知道后,怕不是会把她连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杀掉吧,又怎么可能放任它出生?
崔燕恒毫不顾念情面,把舅舅往死里判刑的时候,萧柔不是没有恨过的。
后来她从教司坊出逃,来到舅舅的刑场,她哭着问舅舅,事情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有贪墨。
舅舅跪在那里,两鬓斑白,沉稳如山,脊背挺得很直。
当朝首辅,门生遍天下,可他行刑,竟一个来相送的人都没有。
萧柔也就渐渐接受了,舅舅贪墨的事实。
他沉哑地开口,“小柔,舅舅是做了错事,要为自己作过的恶承担结果,一死以赎罪,小柔记得,以后凡事谨言慎行,不要步舅舅后尘啊...”
可是太迟了,她恶已经作下了。舅舅不知道,她央求他去陛下处求那婚旨之前,已经去见过微安公主一次。
所以,她也有她的罪要赎。
萧柔吸吸鼻子,手臂圈住自己双腿,眼眶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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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柔以前时常跟着七个哥哥一起外出经商,体质向来不错,吃过大夫开的药,躺了一夜后,基本上没什么了,只是身上的外伤看起来还吓人,需要上药。
肖姑姑便开始帮她安排房间。
“以后你住侧院后面那一排的房舍里,跟着喜儿、珍儿她们一起负责打水。”
打水这个她会!以前在萧府她看过飞墨打水!萧柔眼睛都亮了。
她带着仅有的几件衣裳包袱回自己下房放好后,就跟着喜儿、珍儿一起出去打水。
喜儿和珍儿还是个梳丱发的小孩,她们没见过萧柔这么长相明艳的姑娘,一路上都巴巴地盯着她看。
“柔儿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会成为世子的通房吗?”喜儿傻傻地问。
萧柔顿住脚步,笑容尴尬。
这时其他房中有洗衣的奴婢早早坐在院里洗衣,一听小丫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先是下意识都往萧柔的脸看,看完便轻嗤一声,停下手里的动作。
“真是个没见识的丫头!你以为世子通房那么好当的吗?”
“世子就算要挑,也只会从兰竹苑那边的姐姐当中挑,又怎么会挑我们偏院做粗活的丫头呢?”
“更何况,世子来年就及冠了,这些年来一直修身养性,听说公主殿下给他安排了几次通房人选,都被他打回头,大家都说他对微安公主至情至圣,守身如玉,现在人死了也许终身不娶,也不会碰旁的女人了。”
有人提起微安公主的时候,被几个大一点的丫头轻斥了一声:“忘记姑姑怎么说了,府里不能提微安公主!”
那几个被喝斥的丫头横了萧柔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道:“自恃有几分美貌就心比天高,小心摔死你!”
萧柔只是笑笑,“是,是,几位姐姐说的是。”然后就急忙拉着喜儿珍儿走了。
喜儿和珍儿还在抱怨:“柔儿姐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说话,你明明是直接从世子的院里过来的,可比什么兰竹苑的姐姐要厉害多了。”
萧柔哑笑:“从世子院里过来就是厉害啊?”
“那当然,”喜儿一派得意,“肖姑姑可都同我们说了,柔儿姐姐你是世子亲自带进府来的,让我们都不要怠慢,我觉得柔儿姐姐你肯定是世子自己选的通房。”
“对啊,我跟喜儿都没去过世子院里呢,听说世子院里的奴仆都是一人一个房间的,可大了。”珍儿羡慕道。
她们说话期间,萧柔已经把水桶放下井去汲水了。
她回想着以前在萧府无意中有次看飞墨打水的情景,小心翼翼把绳子摇下去,只听“嗵”一声响动,汲水的桶竟直接掉进井里,飘在水中了。
“呀!柔儿姐姐!打水不是这样打!你得把桶柄那个铁扣先扣上呀...”
珍儿急道。
这时,井旁出现几个刚刚路过洗衣地遇上的那几个大丫头。
“打个水都不会打,你到底是从哪个院过来的?”站在中间那位头簪红花的的丫头用不善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柔儿姐姐她是从世子院...”喜儿正要开口压她,结果被萧柔一把捂住口。
“小丫头胡说八道,几位姐姐,妹妹先前是在侯府那边做粗使丫头的。”萧柔笑道。
“世子院中?”那簪红花的丫头皱起了眉,“世子院中多是婆子和小厮在伺候,只有两位姐姐在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