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唇瓣上。
季珣凝着她如墨羽般翕动不止的睫翼。
她在紧张。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压下心底的颤动,柔声道:“阿盈,闭上眼睛。”
他说得极轻,仿若只是气声。
持盈脑中混沌一片,已尽失了思考的本能,只乖觉照做,旋即眼前落入黑暗。
接着,不知何物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清凉柔软,宛若刀山火海中的一片落雪,解了她的心焦。
可只是轻轻一点,转瞬便化了。
他微微拉开些与她的距离。
这是他初次品尝少女的唇瓣,比他想象的要更为清甜绵软,仿佛一触即融的糕点。
而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好似数日未曾进食的游子,迫切地想将这糕点据为己有。
他素来平静的心湖骤然激荡开来。
他喜欢她。
很喜欢。
想接近,想触碰,想占有。
但他不能。
她叫了他这么多年皇兄,他不能。
春日的和煦阳光照得他浑身泛暖,他小心翼翼地凝着她的反应,却见她依旧乖乖闭着眼睛,只是细白的颈子微微扬了起来。
红唇潋滟,带着不同寻常的娇媚,像是在向他索求。
疯狂彻底淹没了理智,他闭上双眼,带着有些失控的情意,再次覆首而下。
这回却没了浅尝辄止,而是在她的温软上细细辗转,最后撬开贝齿,触碰到了藏在后面的柔嫩。
他小心轻触着它,感受到大手中的纤纤腰肢猛地一颤,接着,它含羞带怯地回应,与他互相试探。
持盈只觉得四周天旋地转。
她闭着眼睛,看见窗外的柳枝向上生根发芽,杏花铺就在湛蓝的天湖,泛起一圈一圈波澜。
她站在湖心中央,蝴蝶翩跹在她的眼睛上,轻轻颤动着翅膀,云彩包裹着她的唇,再化作雨,浸润她的一切。
若说先前只是对凉意的渴求,如今她彻底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清冽气息汹涌地将她包裹其中,一点一点碾碎她的全部理智,让她只想停留在这方辽阔湖心中央。
她牢牢抱着云朵不放,下意识去挽留周遭的一切。
感受到她的回应,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甜蜜,且只独属他一人。
他大抵知道,此后怕是再难抽离了。
两人急促的呼吸相互交缠,仿佛唇舌间的气息皆被他攫取而去,她气息不稳地唔出声来,又被他悉数吞没在涟漪里。
“贵妃娘娘金安。”
外间忽然响起了方太医与一陌生男子的请安之声。
季珣理智回笼,放开早已化成春水的持盈,静听着外间的一举一动。
他骤然抽离,窗外新鲜的花草芬芳终于钻入她的口鼻,她大口呼吸着,无力地抵着他的胸膛轻喘。
习武之人的耳息较寻常人灵敏得多,他怕旁人察觉,抬手轻轻覆在她的唇上,将那轻喘声压得再低些。
她温热的气息吐纳在掌心之中,令他原本无波的心湖涟漪再起。
上一世,他循规蹈矩,不得不将一腔情意掩藏于心。
可如今贵妃站在外间,与他仅有一墙之隔,他却在她寝殿的床帐中,与她行了这样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遮下心头悸动,又恢复成往日里清冷自持的模样。
“你们可算来了,公主现下就在寝殿。”叶贵妃焦急道。
“那微臣进去瞧瞧。”
“别进来!”
一贯冷冽的声音因着方才情动,惹了些还未褪尽的哑意。
外间的脚步声在门前戛然而止。
“公主她现下不宜见外男,你只消在外问诊即可。”
他其实很想与她沿着那个吻,接续上他的绮梦,可他知道,如今该是梦醒之时。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小心放在床榻上,由着她死死牵着自己的衣角,而后翻出她往日闲暇时编着玩的丝线,系在她纤细的皓腕之上。
他看着她因不满他抽离而盛满水光的眸子,耐心地掰开了她的手指。
“阿盈乖。”
他的目光难得温柔似水,透过他的墨瞳,她似乎看见了一方令他心安的天地,其间只装着自己。
他替她放下垂帘,将她困在层叠纱帐间,牵着她腕上的丝线往外间走去。
路过铜镜时,特意检查一番自己的神情仪态,见自己容色无异,终是出了房门。
站定时,眸中一片清明。
他将丝线的另一端递给方太医,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站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