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能装。”田浩阳歪着身子用力靠向椅背，冷哼了一声用连顾谨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骂道。
顾谨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显然班主任也听到了田浩阳的话，严厉地甩给他了一个眼刀，然后又看着何归放低了声音说：“下次有问题记得课后问，不要在早自习影响其他人。”
“知道了。”何归答应下来，爽朗地冲着班主任笑了笑，便又坐了回去。
被田浩阳这么一闹，顾谨也不敢再在自习上做什么小动作了，只能坐得板板正正在座位上浏览这些她曾经翻烂了的教科书。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铃响，顾谨才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微微偏过头对后座的何归道了声谢。
“你谢他个屁。”没想到她这声谢谢正好被过来找她的田浩阳听见了，立刻夹抢带刺地怼何归：“我和我哥们闹着玩呢，用得着你出头？你妈是教导主任了不起？觉得老白肯定不敢罚你是吧？”
“田浩阳你今天吃枪药了？”顾谨看不惯他没事找事，不等何归开口就先扬着下巴埋怨田浩阳：“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把我推前面给你当替罪羊好玩？”
田浩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故意弯下腰撑在何归的书桌上挡住何归的视线，强词夺理地对顾谨说：“我这不是看你总往教室后面看，怕你累着脖子，帮你找个机会能往后站站吗？”
这么肆无忌惮地和田浩阳吵嘴架的场面顾谨都忘了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了，一时间也忘了唐铭那些闹心事，白了田浩阳一眼骂道：“放屁吧你就！要不是有同学救场，我刚才真就罚站了。”
何归一听到顾谨的话心里就是一阵憋闷，他都已经这么努力在顾谨面前刷存在感了，那么大一口黑锅都替田浩阳背下来了，可到头来在顾谨嘴里竟然还连个姓名都不配拥有，就只是轻飘飘的“同学”两个字。
何归眯起眼睛看着摁着他的书桌和顾谨聊得热火朝天的田浩阳，心想他都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手底下多难搞的员工都能摆弄服帖，难不成现在还会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踩在脚底下？
心里这么想着，何归便趁着田浩阳不注意，一把抽走了他手底下摁着的英语书。
掌心下面垫着的书本突然被抽走，田浩阳猝不及防咚的一声狼狈地趴在了何归的桌子上。
“你压着我书了。”何归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看向顾谨，故意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刚才老师说主持人预选报名的时候，我是以为你会报名才举手的。”
顾谨正乐呵呵的看田浩阳的热闹呢，听到何归的声音才看向他，“你报不报名和我有什么关系？”
田浩阳咬着牙盯着何归，打算他要是胡说八道调戏顾谨就找个接口治他一下。
早就在初中的时候田浩阳就注意过何归这个人。
他和顾谨初中是在二十中读的，而何归则是八中的学生，本来是没什么交集，可田浩阳交友比较广，经常和校外的人约着打打篮球，顾谨有空的话也会陪着他一起。
恰好有那么几次和八中打球的时候就遇上过何归，刚和何归见过没几次，田浩阳就觉得这小子看顾谨的眼神不正经。
好死不死高中分文理又正好分到了一个班，要不是何归一直装逼没和顾谨说过几次话，田浩阳早就教训他一顿了。
田浩阳捏紧了拳头盯着何归，都已经绷紧了神经准备教训他了，可顾谨却突然转移了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刚从后门进来的唐铭不放。
甚至都不想听何归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起身朝着唐铭的座位走了过去。
“干嘛啊你？”田浩阳拉了顾谨一把，却被她用力甩开了。
顾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好像想要确认唐铭真的还活着一样走到他的座位前面，正好听到唐铭哀求着前座的女生借他作业抄抄。
顾谨虽然没有在正规的学校里任职过，可她做了很多年的教辅机构的老师，见过各式各样的学生，她心里很清楚，一个会惧怕老师，哪怕抄也要把作业交上去的学生，绝对不是无药可救的垃圾。
可偏偏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甚至还没活过二十岁就逝去了。
“不借，我的交上去了！”唐铭在班上的人缘非常差，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很烦他，前座的女生根本不想把作业借给他抄，故意找了个接口敷衍他，接着就转过身捂住耳朵假装背单词不再理会唐铭了。
唐铭却不依不饶，在后面有节奏地用力踢前面女生的椅子，嘴里一直叫着“借我抄抄借我抄抄”。
真的太烦人了。顾谨看他那副讨人嫌的贱样甚至想到这种人早点死了也是给人民群众造福。
可顾谨做了这么多年辅导班的老师，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比唐铭烦人一万倍的她都打过交道，越是这种讨人嫌的学生，她管教起来就越觉得有成就感。
“把你作业拿来。”顾谨也用脚用力踹了一下唐铭的桌子，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