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选觉得很有理。
他其实不是特别懂这些事,不像他的舅舅程白之,他的脑袋里想不到那么多细致算计的事情。
既然孟将军已经提出来了,他也觉得有理,这件事立马就实施了起来。当天夜里,所有刚入禁军营的新人们便齐刷刷顶着夜色站在训练场里,孟苍和程选端把椅子,一个个的查家世,问情况。
孟苍正色看这眼前的这些新人,低声对手下吩咐:“派人去知会沈中书一声,老夫不负所托,事情已经办妥了。”
手下领了命,转身去沈府寻沈砚。回来复命的时候道:“沈大人说知道了,感谢您的相助。幸而属下去得早,到沈府门口的时候见沈大人正要进宫去,若再晚些恐怕就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复命了。”
“进宫?”孟苍疑惑,斜眼看正在盘问的程选,压低了声音,“现在都快子时了,难道是宫中有什么事?”
“不知道呢,沈大人领着查逆党的命,这些属下也不能过问的。”
“这是自然,沈大人年轻有为,深得陛下信任。老夫猜测啊,这次沈大人进宫,或许就是去监牢审关押着的御膳房那位的。逆党作恶多端,还是希望早些清除了的好。”
虽说已经是子时了,但守卫宫禁的人都是羽林卫的自己兄弟,见沈砚深夜前来,二话不说就开了门。
沈砚道:“辛苦各位兄弟了,秋夜风冷,还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回头都找石青要赏钱。”
领头的那个高兴,“能为大人做事是咱们兄弟的福气,就算没有赏钱也绝不会有半点怨言!不过听闻过几日就有禁军回来了,到时候若想再给大人深夜里开门,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会保证守宫门的还是自己兄弟,无妨。”沈砚从容不迫道。
监牢的入口是一扇隐蔽的小木门,为了不让人轻易发现,还做了假山放在前面。就算人走近了,不知道入口的确切位置,也根本找不到在哪里。
正是深夜,本来又是在偏僻的地方,更是四下无人。沈砚走近入口,按了机关,门立马自己开了。他缓缓走入地下深处,石青也在外面找了个隐蔽地方守着。
一听到门开的声音,刘权就知道是沈砚来了。
沈砚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监牢了,上次椒房殿刺杀后御膳房副掌事被关进来,沈砚只吩咐说让把人晾着,不要有一丝光亮,也不要有一丝回声,吃的也只给些汤汤水水。如今那人已经是虚弱得不行,更是一副要疯癫的模样,整日里神神叨叨的。
刘权等得着急,自己又只能半个月才出一次监牢,不能去找沈砚,又怕人疯了。还好沈砚今日来了,他立刻上前迎接。
“已经按照大人的嘱咐办了,如今这人啊,”刘权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感觉这里有点不对了,整日里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要我死’‘不想死’之类的话。”
沈砚点头:“做得好。”
他转身走到那方小小的牢房门口,负责杂扫的二宝已经在他到之前把门打开了,请他进。
二宝今年不过十三十四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本来这么小的孩子用在监牢也不太合适,但二宝同其他人不同,他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而亡,父亲又是一直在监牢里面做事的,就一直在监牢里长大。他在这里面待的时间,恐怕是最长的。
最主要的是,二宝在娘胎里不足月,如今说不出来话。
留下他,也是让他有个活路。毕竟在外面,几乎不会有什么东家会要一个哑巴来干活。
二宝穿着一身麻布衣服将门打开,递给沈砚一盏灯和钥匙,见沈砚进去了,又懂规矩地自己离开,将门关上。
漆黑一片的狭窄牢房中,一盏灯就这么亮起。透过这盏灯发出的亮光,沈砚看清了蹲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这位副掌事。
他被抓时为了逃出京城,穿了一身桥头船夫的衣服想要蒙混过关。如今身上还是这身短衣服,只是更加脏了。
那人听见开门的动静时就急匆匆地抬起头,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但在黑暗中关了这么多天,他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尤其是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束亮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但他揉揉眼睛,还是急不可耐的就硬生生将被刺痛的眼睛睁开,呆呆地望着眼前冷眼看他的沈砚。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看见任何人,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了。他所在的牢房,寂静得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本来被抓,他就害怕得发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却被直接放到这个地方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问,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没有人回答。
他喊,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有人应。
连吃的东西都是从一个小格子里递进来,他只是凭着感觉摸索到那只小碗,看不见任何东西。
完全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几乎要崩溃了。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沈砚面前,想要抓住沈砚,但却被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