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狗却不觉得有什么,它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水汽喷了沈骁一脸,看起来开心的很。
沈骁收起刀,用手抵住大狗的嘴巴,以防被狗舌头洗脸,刚打算解释自己没见过这只狗,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
“惊蛰!”
说话的人一身黑衣,她捂得严实,脸都看不见。
“回来。”黑衣人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严厉。
大狗愣住了。
主人今天怎么这么凶?我做错什么了吗?晚上没有睡前撸肚皮的待遇了吗!
岗哨愣住了。
这年头,没几个人敢天黑后独自在野外晃悠,哪怕带了只大狗也不敢,尤其今年冷的邪乎,开春了温度不升反降,大家都在猜,是不是无夏之年又要来了,眼前这人竟敢孤身夜行?听声音...还是个女的!
沈骁也愣住了。
一身黑衣容易隐于夜色,刚才没能发现她也正常,但让沈骁背后一凉的是,明明这人就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竟然毫无察觉。
“惊蛰,过来。”黑衣人轻声命令道。
大狗不情不愿的从沈骁身上离开,尾巴都垂了下来,哼哼唧唧的,丝毫没有一只巨型犬的威严。
岗哨倒无所谓对方是什么人,只要还是人,就不怕。
“这么晚还出门,胆子够大的,姓名?”岗哨拿出纸笔,朝着黑衣人走过去,谁知刚走了两步,惊蛰就挡在他面前,发出威胁的低吼。
岗哨瞬间腿都软了,狗可不是人啊!会咬人的啊!
“江莱。”黑衣人配合的报上家门,她声音软软的,手搭在惊蛰背上,大狗马上安静下来。
江莱?没听说过,新猎人?沈骁在一旁站着,习惯性的在裤兜里摸烟,是刚从屋里新拿的一盒。
“好的好的,名字我记下了,再麻烦您摘掉帽子,ID卡出示一下?”岗哨恭恭敬敬,“我需要核对ID卡的照片是您本人...”
“实在不好意思呀,我是渔村的医生,来的路上不小心把ID卡丢了。”江莱边说边拉下帽子,半张脸被面罩遮着,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眼里满是疲惫,黑眼圈很重,像是好几天没睡觉。
沈骁手一抖,烟掉在地上。
江莱瞥了他一眼,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岗哨有点为难:“ID卡丢了?这...这不成啊,您也知道,最近执政官出了事,我们...”
“渔村的医生?不在渔村呆着,跑来猎人大本营干什么?”沈骁捡起烟吹了吹。
“本想去隧道车站来着,结果路不熟,走反了方向,回去吗又太远,”江莱眼眉弯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只能先来这里歇歇脚了。”
这解释说得过去。
“隧道车站?”沈骁笑,“出远门啊。”
“去曙光基地,是挺远。”江莱打量了沈骁片刻,“您看着,不像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我是猎人,就随口问问,别在意。”沈骁拍了拍岗哨的肩膀,“兄弟,通融通融,女孩子家家的,天又这么晚了,你该不会忍心让她住野外吧?”
岗哨也不想赶走一个落单的姑娘,但大本营的规矩放在那儿,他一个新人要什么没什么,哪敢擅自决定,于是对江莱说:“这样吧,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领导...”
“多大点事儿啊,你们领导估计都钻被窝了,你现在闯进去,不是让人家冷风吹屁股吗。”沈骁拿出自己的ID卡,“算了,我给她担保。”
岗哨犹豫的接过ID卡,看到“沈骁”二字的时候惊讶万分,“沈队长!”
沈骁,“猎隼”小队的队长,十几岁就开始做猎人,当猎人不比在基地,外貌家世在这儿统统没用,想得到尊重就得有真本事,野外狩猎等同于拿命赌博,活得久才是硬道理。
而沈骁,不仅手脚健全的活到现在,战绩也十分耀眼,传闻他要钱不要命,专找危险的地方去,一趟的收获抵得上其他猎人小队一年,整个大本营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一切规矩,在如沈骁这样的老猎人面前,都不是规矩。
“行吗?”沈骁看岗哨半天没吱声,问道。
“行!这...这可太行了!”年轻的岗哨语无伦次,他有点懊恼,竟然没认出如此传奇人物,又有些庆幸,有沈骁做担保,哪怕出了问题,也不会有人责怪到他这个新人身上。
沈骁乐了,“走吧姑娘,去吃点东西,瞧你饿的,手都抖了。”
江莱笑笑的看着沈骁,没挪窝,片刻后开口:
“这位大哥真热心肠,难道我们以前认识?”
岗哨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心想你脑子怎么长的!明明连ID卡都没有!还不悄悄闭嘴!套什么近乎!
沈骁的笑有一瞬僵硬,很快又恢复正常,“你叫江莱,渔村的医生,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