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泛白,朝槿就被形容枯槁的张老三提溜进了马车。
车厢内干净整洁,还带着一股子馨香,是玫儿身上的味道。
朝槿还未坐好,玫儿带着两孩子也上来了,狭小的空间顿时有些拥挤。
朝槿蜷缩着身体往最里面缩了缩,视线与玫儿相撞后,她快速垂下了眸子。
玫儿对着挑帘的男人打趣道:“哟,三哥今天这是长良心了,一个脏丫头也能坐我的马车。”
张老三见玫儿脸色有些不悦,立马道:“好玫儿,出了村我就让这丫头坐到外面,你和两孩子先挤挤。”
说完嘿嘿干笑了几声,枯瘦干瘪的脸颊看起来有些怪诞。
村里人都知道他张老三给小丫找了个好婆家,实际上并没有,他不好招摇过市让朝槿坐到外面,害怕那死丫头跑,所以只能绑着塞进车里。
“罢了罢了,赶紧走吧。”玫儿坐好后催促道。
张老三赶紧应了一声,握紧缰绳,细/鞭子一甩,马儿便咯哒咯哒地出发了。
车厢内,玫儿斜靠在软垫上,闭眼假寐,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和观音座下的童子一样,端坐在女人两侧,也不说话,神色有些呆滞。
啧,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呐。
摇摇晃晃地朝槿快速在三人身上瞥了一眼,垂下头时忍不住想:张老三对玫儿总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可她娘和玫儿都是美人,为何张老三对两人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折辱致死,一个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对方。
可见男人都是爱憎无常,善变又薄情的。
朝槿上辈子活了十八年,没谈过恋爱,自然不懂什么情情/爱爱,这辈子受渣爹张老三的影响,彼时心里想的全都是远离男人,远离男人。
出了村,朝槿就被张老三提溜了出来,昨夜的暴雨声势浩大,今早的天气却是碧绿如水,空气里都是清新自由的味道。
为了防止她逃跑,张老三把手里的绳子解了又套在朝槿脚上。
此番前往银玉城,需得穿过青衣镇,再向东行两天的路程,就会到达。
羊疙瘩村离青衣镇坐马车只需半天时间,中间要穿过一个小峡谷,峡谷名曰羊肠峡,陡峻窄险,峭壁耸立。
马车一进到峡谷入口处,朝槿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之前她也去过镇子,只不过都是跟着王婆子或者春柳婶子走后山的那条小路。
幽深的峡谷里,阴森森的树林在冷风中摇曳,四周一片安静,连鸟鸣声都消失了,空气仿佛被凝固住。
这种诡异和压迫让驾车的黑马也受到了影响,四肢乱踏,眼神惊恐。
车厢当即晃动不已,张老三奋力拉住缰绳,以防黑马失控,吓着里面的心上人。
“特么的,这畜生是抽什么风!”
张老三手里的鞭子狠狠甩在马身上,这让黑马更加狂躁不安,撅着蹄子就开始狂奔。
“停下快停下,啊......啊!!”张老三早已没了章法,疾风割破他断断续续地声音。
朝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抓着车辕处,指尖泛白。
“嗖!”
箭矢破空的尖锐声音在朝槿耳边穿过刺进黑马腹部,疼痛让黑马更加癫狂,可不过几息后,黑马猛地停了下来,一头扎进树林里,不动了。
巨大的冲击力把朝槿甩了出去,幸好她的脚被绑着,只跌在了黑马身上,张老三就没那么好运了,被甩出了十几米。
然而这么大动静,车厢内玫儿和那两个孩子居然稳定如松。
朝槿揉着五脏六腑像被重组过的剧痛身体不免羡慕,作妖挺好,起码比做人强。
“哈哈哈,魏老大,我这箭法也太他娘/的好了。”
一个粗狂的声音在峡谷峭壁侧响起。
“不错不错,有长进!”
话必,有身影走了出来。
朝槿数了数一共三个人,一个胖子,一个矮子,一个瘦高个。
黑马的身体早已冰冷,伤口发黑,看来这支箭上被抹了剧毒。
朝槿忽然响起先前春柳婶子说的,这半年来,羊肠峡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匪盗出没,除了拦路抢劫,传言更甚者说这些匪盗还会伤人性命,强/虏女人小孩。
不会......这么巧......巧吧!
张老三两股战战,龇牙咧嘴爬了起来,“死丫头,快过来搀老子。”
朝槿面露为难,痛苦地伸伸被绑紧的脚脖子。
张老三骂骂咧咧,待看到提刀拿箭的几人,登时安静如鸡,冷汗直流。
其中一人张老三认识,前两天从镇上回来那人还搭过马车,同行过小段路。
“张兄弟,又见面了。”说话的是那个矮子。
他长相老实忠厚,此刻虽提着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