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筷子笔直地插进蒲逸的发髻里,爹的怒吼声震得桌子都抖了两下:
“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文不成武不就的。你能进辰班都是看在你娘、你爹的面子上,怎么好意思跑到子班面前来?”
县学,应该是整个大盛的官学,都是以十天干为文考学子班级命名,十二地支是以武考为主的杂学学子班级的名称。
地支前四个是高级班,囊括:武艺、算学、骑射、农学等等。后面依次是中级、初级班。
而作为子班武艺高级班的教头付广廷对长子头疼不已。
文嘛,她娘已然是放弃不管了,就盯着云雪接下来的乡试。
这武,两个孩子的根骨都不错,被栖灵禅院的高僧亲口盖的章。因此他找了旧友,费了些功夫换了本黄阶的内功心法让两人学习。
结果两个孩子,一个怎么都凝不起内劲,一个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练了个半吊子。
不管是不是高僧看走了眼,或许是两人的资质一般,也可能是悟性一般。
但再怎么样态度总该有吧。
蒲昕天天按时上课,从不懈怠,再过不久就能升子班了。而蒲逸半吊子不说,还一天只会叫苦喊累,基本的外家功夫勉勉强强够得着辰班。
你说付广廷能不生气吗,这都撞枪口上了。
“爹你就别骂兄长了,好久没吃你亲手烤的鱼了。想吃……”眼看蒲逸免不了一顿狂风暴雨,蒲昕赶忙接过话茬,还比了个嘴馋流口水的动作。
结果就看到娘的一个眼风扫了过来,顿时正襟危坐的蒲昕只能给兄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就让他去,免得一天不知道哪里混去了。也该静静心了。” 蒲芝兰看着斯文雅致,实际上最是果敢利落,严母的角色算是拿捏得稳稳的。
一锤定音。
被放过的蒲逸拽着妹妹的袖子,逃似地离开厅堂。还不忘提上灯笼,顺便送蒲昕回屋子。
“大逸,你一天到晚去哪里了?还好阿公访友去了,不然你就准备迎接二重曲吧。”
蒲昕今天是假装的不舒服才能休息一日,就不知道蒲逸又是找的什么借口不去学堂,一天都到晚没见到人。
“嘘,秘密。”蒲逸一脸神秘,打量着蒲昕的脸色,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蒲昕嗯了一声,表示没事了。虽她然颓废了整晚的心情早就被大家治愈了,但安静下来后还是有些提不起劲。
“咚。”
“好痛。”
看不过妹妹有些恹恹的神色,蒲逸一招制敌,偷袭成功后不敢直面杀气腾腾的妹妹,直接拔腿转身就溜:
“二昕,别丧着脸了。快回屋子,桌上有东西记得看。”
捂着被敲了的额头,蒲昕气得跺脚,双眼狠狠瞪着蒲逸转瞬没影的身形:“好你个大逸,早知道不帮你说话了。”
说完两三步推开房门:瓷白细颈瓶插着一支重瓣海棠。
春筱正在准备晚间洗漱用品,看到蒲昕回来了,接过她手中的灯笼:“姑娘,热水已经备好了。”
“这支海棠是少爷给姑娘的,就摆在这吗?”
蒲昕前几日看桃花开的好,就剪了几株插在花瓶中,摆在了小厅里。
看着娇艳似火的海棠,她深吸口气,凑近闻了闻。是淡淡的清新自然,稍不留神就会忽略的海棠香。
“把它放到里间吧。”
虽然桃花香味也很淡,但蒲昕一向不喜欢味道混杂,所以就没有把它放进卧室。
不过早春时节,她这桃花都算是早的了,也不知道大逸哪找来的海棠。
难道他去了隔壁黄县?跑那么远干什么?
此时已然万里晴空的蒲昕回到室内,看到案几上那个彩鸡,也不气了。
哼哼,生气有什么用?气坏了的身子是自己的,坑货既不会知道,更不会有啥损失。
再说,得到的已经够多了。知足者常乐不是吗?
一向讲究自给自足的蒲家,伺候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自己打理自己。蒲昕手脚麻利的收拾完毕倒在床上,睡前最后的闪过一个念头:一切都结束了,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
很快进入梦乡的蒲昕,睡得十分香甜。她大概不知道明天还有一个惊喜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