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那个球。”锦然想挣脱他的手。
“太晚了,天又开始下雪了。明天我重带一个给你”
“咦,下雪了吗?脸都冻没感觉了。”她不忙着挣脱了,往前小跳一步,脸埋在毛绒绒的披风上。
宋文轻叹一口气,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不存在一样。他拉开披风,将锦然搂在怀里。锦然缩在他身边喊道:“我不要新的,我就要哥哥给我买的。”
“好。”
风起了,两人依偎在一起,宋文带她去了一间离宫门不远处的上值官员专属的值班小屋子里。
一间很普通的小屋子,一张床、一张小方桌、两把木凳子,一个褐色矮衣柜,还有一个木架放着一个铜盆,里面有半盆清水。
宋文抖了抖披风上雪,看着有些睡眼惺忪的锦然,对她道:“我把你头上珠钗摘了,好好睡一觉吧。”
锦然摸着脑袋道:“不要,今晚我很漂亮,摘了你又不会帮我编头发。”
“那你怎么睡觉?”他有些好笑道
锦然突然有些固执道:“那是姐姐帮我簪的。她可能会死…就留几天吧。”
“你舍不得她。”他眸光微动,心中如释重负般笑了一声,果然不能听小公主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
小公主拖了鞋子掀开被子,将被子拢在身上,紧贴着墙角坐着。一副誓死不摘珠钗的样子。宋文无声的笑了笑,他脱掉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直到露出沾满血的里衣。锦然瞳孔微微一震,她咳嗽了一声,因为好久没开口说话,今天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嗓子有些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受伤了?”
“遇到国舅家的组织行刺,蓄养私兵,私藏甲胄,张家很快也有灭族之祸了。”
“你的伤严重吗?”
“只是皮肉之伤。”他冷眸淡淡道,随后开始给自己洒药粉裹上新的纱布。
“我来,你药粉洒得不好,可别浪费了,都洒在外面了。”宋文背部受了伤,确实上药不方便。
宋文冷笑道:“不劳烦公主,再说公主对我不是没有情义吗?”
锦然心想这货还真计较,她一本正经道:“没有情义的意思是我不喜欢你,你不会以为我吻你就是喜欢你吧?你是阉人好吧。跟你脱光了衣服睡觉也没什么,所以我才会天冷抱着你睡呀。
我虽然装疯卖傻,但也不是坏人,我只是不喜欢害了我娘亲的人,今天就是小乞丐或者卖我吃的大叔在我面前受了伤,我也会多问几句。如果我出生在宫外,哥哥姐姐又关我何事,他们跟我无冤无仇的,哪怕他们小时候欺负我,我也没有真正想害死他们。
但是一报得一报,张贵妃害死我娘亲,我也想让他们知道没有娘亲的痛苦。”
“哦,所以公主的意思是我可以脱下衣服跟你睡觉。”
“你又不行,当然可以,暖床不错。但你的重点为什么是这个?”
“公主,你搞错了,真正杀你娘亲的不是张贵妃,是现在的皇上。”他背着锦然,已经脱完了上衣,露出了精瘦的,肌肉线条流畅的上身
她眼神落寞道:“我知道,我知道。”她重复了两遍,“可那又能怎样,我能杀了皇帝吗?皇帝暴毙,国本不稳,现在西北蛮族虎视眈眈,今年雪灾,我在深宫之中都知道外面死了不少人。蛮族那苦寒之地,必然一次又一次的掠夺边境。我那哥哥不尚武,皇上年轻时坐镇西北,可是击退了帕乌尔金帐汗的人,他在,还能威慑西北。我不敢用我陈家一族命换边境千万百姓的生命。我只能泄愤给张贵妃那个可怜的女人。”
“所以你知道你错了?”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她皱着眉头道,毫不怜惜地将药粉洒在他伤口处。
“蛊虫很可怕,你给我的玉佩,让我找到了一个在江南的苗族祭司。贵妃娘娘会死得很难看。”
“可她...”她恶狠狠道:“宋文你没有资格教训我。你根本不知道十几年开口不说话的苦,十几年呆在冷宫的苦。”
宋文转过身摸着她的脑袋道:“我知道,我跟你呆过不是?我没有资格审判你有没有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贵妃确实杀了你母亲,但是我希望你和太子殿下不要一味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锦然,他把你赏给一个人阉人,你不觉得折辱了你吗?”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哥哥正在疯头上。再说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我受得侮辱多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低头吻住了她的软唇,他说不上来的喜欢这种样子的她。理智中带着一丝疯。没有一般贵女身上的矫情。
他不喜欢高高在上,纯洁无瑕的女子,太不真实了。他喜欢锦然,云端也好,泥潭也罢,他愿意跟她一起共沉沦。这是他的私心,他也有私心。
哪怕之前锦然种种示好都是她的步步为营,那正好,他喜欢她的聪明或者说足够的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