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皆有,留下的只有细密绵长的隐痛。她无法低头,却隐约能察觉到自己身上逐渐发生了一点变化。
有窸窸窣窣的东西带着黏滑的液体从她身上一点点无声剥离。
姜溯依旧大张着眼睛,被眼前幽深的黑暗视线所凝视。
眼角似乎撕裂了,红色的血液浸润了她过于干涸的眼球,这场漫长的折磨一直到她的视线陡然一空,像是摔倒一般咕噜噜滚进黑暗里之后,才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坍圮成透明蠕虫。
在那蠕虫拼凑出的人形之上,有一双空荡荡的眼眶与那位不染纤尘的白发仙尊对视。
醒来。
伴随着这声冷冷的呼喝,姜溯精神为之一震,只觉得自己的眉心被冰凉的东西点了一下。
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凉意带给了她喘息的时间,终于将目光从那白发仙尊身上挪开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坍圮的身躯在慢慢重组回去,眼球慢慢被蠕虫运回了眼眶,仰望的视线回到了正常水平线上。
姜溯匆忙低下头,再不敢和身旁那个白发仙尊对视,另一侧却传来了和刚刚唤醒她时一样的声音:“你该唤我们师尊。”
她盯着桌面,不敢抬头,只一抹余光看到一缕黑色的发丝从白色窄袖上滑落。
因为离得极近,她甚至能看到窄袖袖口上绣着的暗纹。
星际科学院170561研究所。
姜溯愣了一下,残余的惊恐此刻烟消云散,满脑子只剩下一个问号。
啊?
星际科学院170561研究所?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位黑发的兰从仙尊。
低领白色窄袖长袍,越看越像实验室白大褂。
黑发在背后松松挽起的兰从收回点在姜溯眉心的手,看着姜溯:“好好修炼。”
“你们……”姜溯的视线在黑发的兰从和白发仙尊之间来回对比,整个人都懵了:“?”
不等她发问,兰从手指屈起,一叩桌面。
姜溯只觉得脚下一空,原本荡着涟漪的星海如泡沫般散开,她从高空直坠下去。
胸口传来电流般的刺痛,铺满落叶的登仙阶碎开,融成了色泽如黄金般的水液。
她这才意识到那是治疗舱内的溶液。
隔着透明的舱门窗口,姜溯看见之前还重伤的人们此刻都围拢在她的舱室面前,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金色平面慢慢回落,她从温暖的水液中坐起,立刻察觉到除了自己经脉留下的暗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然全部恢复了。
还没等她回神,就听到白如晦咋咋呼呼的声音:“姜溯!!”
姜溯见到他手上拿着一张条子,上面写着死亡时间。
裴玉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姜溯,良久后才说:“应该只是心脏骤停,医疗舱误判。”
站在他身后的方绪宁和余厚欲言又止,但看着活蹦乱跳的姜溯本人,不得不点了点头:“回去后我去报修。”
张危危打开了姜溯的舱门,姜溯的视线在他带着粉白的右手上停了停。那只在垃圾场上被白衣诛溯门削断的右手此刻也已经长了回来。
她的视线绕过张危危,落在一身湿漉漉的裴玉,白如晦身上——他们身上见骨的重创也已恢复如初。
几人见姜溯并无大碍,便将她从医疗舱里扶了出来。
“嘀嘀嘀”
白如晦苦着脸接通了灵光上发来的实时通讯,还来不及说几句话,脸就皱成一团,捂着耳朵下意识远离了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漂浮屏幕。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他放下捂着耳朵的右手,捏着屏幕上下过了一遍:“没缺胳膊没少腿……啊,衣服为什么破了,呃……”他求助的目光望向裴玉。
裴玉若无其事地扶着姜溯坐到小型货艇的座椅上系上了安全带,对白如晦求助的目光视若无睹。
屠妲笑嘻嘻地添油加醋:“白伯父,您是没见到小白刚刚有多惨——”
“哎!”白如晦连忙捂住屠妲的嘴:“没有,没有!我好着呢,我不回去!”
“我不回去,这是我们的任务!我们是军人!”白如晦小声和通讯那头的人争执着,窝去了飞艇上的另一个角落。
姜溯失笑,想来应该是他家里人得知了他受重伤的消息,专门来问情况的吧。
屠妲手上捏着一张白色的卡片扫描仪走过来:“正好给你检测一下身份码。”
闻声,姜溯点头,举起了那只带着银白色灵光的手腕。
扫描仪贴了一下,却没有什么反应。屠妲蹙了蹙眉,又一次贴了上去。
反复多次后,她这才不解地看着姜溯:“你的灵光身份码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