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振华从基地回来的时候,余图南都走了半天了。
他脸带笑看着还在院子里没缓过神来的关落,又看了眼石桌上的合同,以为两人又谈了什么大事。
“今天余厂长这么快就走了?都没去基地看看呢?”关振华往旁边一坐,刚想拿起合同翻翻,却被关落一把扯过:“爸,余图南他没安好心,我都跟他说了,不跟他合作了。”
“啊?”
关振华神情惊愕:“落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您别问了,总之,我已经作主提前结束合同了,违约金我自己付给他。”关落攥着合同想起身回屋。
养殖厂里每次收成的八成,几乎都是卖给了余图南,这么大的客户,一回来就被关落搅和黄了,关振华脸色瞬间不好看了,更何况他原本也不打算关落回来参和养殖厂的事。
关振华急了:“落落!康新中药厂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你知道吗?!你你、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你明天就给我去罗州上班,这里用不着你管!”
关落看关振华是真急了,但又不大想把这种事跟关振华说,思索了半天,软下语气来求关振华:“爸,您别急,余图南这边咱们是真的不能合作了!他、他有别的企图!您放心,我再去找新的中药厂,现在这地龙行情也好,比他们大的中药厂又多的是,您看行不?”
关振华从她手里抢过合同,说:“他有别的企图?什么企图?这合同你不是也看过了吗?还退违约金,你自己都看了两遍了,不知道这里面压根就没有我们乙方违约后的处理条款,甚至连对方一个银行账号都没有?”
关落听他这么说完,大致回忆了下看了好几遍的合同,这才想起上面确实没写明乙方违约后该怎么赔付,心里更是一沉,她可并不想受不这人情,更何况,她打听过了,合同上的收购单价,可比市场上整整高出一倍来,基本上从她家养殖厂收进去的地龙,到了中药厂,就没什么利润可言了。
想跟她来这一招,到时候好让她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呸——不管怎么样,这情她不领,等按市场规定算好账,差价和违约金一分不少都得还给他!
关落撇撇嘴:“您就信我吧,不跟他合作,我能找到别的合作商。反正我是不会回罗州了,再说了,在家陪您不好吗?是不是嫌弃我了?”
她越说到后面,越觉得委屈,音调也低了下来,闷闷的。
到底是亲女儿,关振华看她这个样子,心就软了下来,只好叹了口气:“行,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我也懒得问了。这样吧,这批地龙出货之前,你最好能找到新合作商,找不到的话,我可要自己亲自去找余厂长,才懒得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人家余厂长多好的人,真不知道你这丫头闹什么!”
关落勉强扯了下嘴角:“好,你说了算!”
关振华无奈地又看了她几眼,叹了口气刚想进屋,又想起一件事,回头盯着关落看了看。
关落眨眼问:“怎么了?反悔了?”
关振华顿了一下:“你铁了心要留在家里了?”
“这还有假?”
“真不去罗州了?”
“不去!”
关落斩钉截铁,关振华于是缓了口气说:“既然这样的话,过两天去相个亲。”
什么?相、相亲?
关落一口粗气又提到了胸口:什么情况?没完没了了是吧?
刚赶走一个不怀好意暗恋十年都不敢吱声的,现在又要我去相亲?
世人为什么就对谈恋爱结婚这件事这么执着呢?
好好搞事业就不行吗?!
关落压着这口气,讨好一样看着关振华:“不要了吧?我这还年轻着呢,哪用得着相亲?”
“你年轻?都26了还年轻?这些年也没见你带个男朋友回来见见,你妈临死前因为这件事差点都不瞑目,你还跟我说你年轻??咳咳——”
关振华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语气又硬了起来,说到最后都咳了起来。
关落赶紧上去拍拍他的后背,看他缓了点,又马上转身拿起茶杯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好好好,我相亲相亲,您别气了,再把身体给气坏了!”
相亲好说,结果大不了说不合适,或者干脆敷衍了事,总之先答应了再说,这一件事接一件事的,别把这老爷子真给气病了!
关振华这才缓了下来白了她一眼:“你给我好好准备,就是隔壁村的杨津。这孩子挺好的,之前在家里看过你照片,还提过这个事,我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觉得,你俩要是能成,到时候也互相有个照应,我也就放心了。”
杨津?哪根葱?
关落暗自撇了撇嘴角,心里长叹一口气,突然心里又闪过一个想法,于是开口问:“哦,那您跟他很熟了?”
“算熟吧,见过好几次了,是个信得过的,长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