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怀汐的侍女已经不见了,伴着哀嚎声的还有铁剑相撞沉闷的叮咚声,不过片刻刀剑声消失无踪,却而代之的是那极为讽刺的嬉笑。
“曳影大人,南瑞余孽以尽数处理完毕,依您的吩咐已将余孽头目生擒,现于马车外,请指示。”
语毕,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穿过赭色的帘子,护腕束袖上还沾了些血迹,他递出一暖玉调的小药瓶,凛声道:“喂他服下。”
手下士兵正要伸手接过时,却被抢了先。
“南瑞余孽?”楚怀汐一字一字地吐出。
曳影仰首对上她深如潭底,却又泛起波澜的双眸,他的唇边隐约浮现出一抹冷的笑意,虽然笑容转瞬即逝,却仿佛刀子一般割疼她的心。她从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中看不到所谓的希望了。
接着头顶上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浓烈的草药味道扑面而来,气息愈来愈近,楚怀汐下意识地向后靠,但却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楚怀汐撇过头,双手毫无章法地推搡着墨黑色的便衣,下一秒曳影抬起手依次抓住面前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掌,待他腾出一只手后又捏住楚怀汐的下巴,稍稍用力,楚怀汐不得已只能蹙起眉,气冲冲地看向他。
琥珀色的眼珠死死盯住面前的少年,少年眼睫低垂,若有所思般沉默不语……
转瞬间,唇瓣贴着唇瓣,少年的右手顺着楚怀汐的下巴向上,直到停在了她的下颚,中指和无名指扶着她的下巴,食指与拇指突然地用力使楚怀汐吃痛但依然唇瓣紧闭。
在他贴上来的瞬间,楚怀汐就感觉到了异样,她不晓得曳影是何时将药丸放于唇中,更不知晓那究竟是一种什么药,她只能努力地守住防线。
气息交缠,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耳畔只剩下心脏不停跳动的“咚……咚”
随着力道的加重,楚怀汐嘴唇死死闭着,只能从鼻间发出声声嘤咛。
骤然被禁锢的下颚得到解放,取而代之的是背部传来一阵酸痛,曳影在她诧异间,按于穴位上的手又重新移到下颚,顺利地撬开她的唇,药丸如绿豆般大小,顺着张开的缝隙曳影便轻易地将自己唇瓣间抿住的药丸渡进楚怀汐的口中。
侧面赭色的帘子在人看不见的时候,被掀起一角却没有一丝光线乍露,只剩下那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睛。
二人双唇渐渐分离,温热的触感伴着空气的挤进逐渐消失,曳影目光一斜,随着他似嘲笑般的一声轻哼,楚怀汐的意识才回归于本身……
结束后,他用指尖擦了下嘴唇,喉结滚动:“嗯,对啊。”
他转过身狠地掀开带有缝隙的马车帘子,懒懒道:“世子交代,将南瑞余孽杀尽抹净,公主别急,马上就到您了。”
曳影跳下马车,接过递来的披肩。扣上兜帽的瞬间锐眼冷冷的瞟了一眼马车后那个拙劣黑影,神色凝重,深邃的瞳孔泛起一阵厌恶……
他来到那位被按在地的男子面前,他摊开右掌,一个小瓶子赫然躺在他的手中。
曳影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他的目的,楚怀汐曾想过,如果他是位\"梁上君子\"那官府可有的忙了。
白皙手掌上的暖玉色瓶子与暗红色的血点对比鲜明,彷如纯净中的一抹邪恶,无法令人不去注意。
手下的士兵接过药瓶,倒出两粒黑色的小药丸附身硬塞进男子的嘴中,此时的男子已经处于半昏半醒,只吊着一口气,像似有所不甘是的,一只眼睛被打的肿了起来,淤血堆积在眼眶,想要睁却睁不开。
\"高屿哥!\"一声尖叫划破阴暗的天空,楚怀汐急忙从马车上跑下,顾不得脚下的泥泞跌坐在满是伤痕的男子面前。
正有人打算将她拽走,曳影拜拜手示意退下,她才能顺利的靠近,推开那些压着高屿的人。
\"怎么回事,高屿哥能听见我说话吗?是不是他们干的。\"楚怀汐捧着高屿的脸,冰冷的雨滴顺着她手指的缝隙留下。
高屿硬撑着自己,抬起头看向楚怀汐,用尽全身的力量撤出一抹笑,让人看了甚是心酸。
\"公主,臣……臣无……碍,只是……\"随着剧烈的咳嗽,一口鲜红的液体从喉咙处溢出。
楚怀汐不知所措,不知如何的她呆呆的伸出手去接,鲜血混着雨滴,温热中夹杂着两三点的冰冷。
她祈求道:\"高屿哥,你别说了,别说了,你坚持住,慧姐姐还等着你回去呢……\"楚怀汐不断的摇着头,步摇叮咚作响,旁人根本分不清她的脸庞上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滴。
高屿费力的握住腰间的荷包,即使桃粉色的荷包已经染上了血迹。它就像慧如一般陪在他身边。
他望向荷包虚声道:\"对……不……起\"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高屿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而\"慧如\"二也字被他永远都吞咽在喉。
\"高……高屿哥,你……你是困了么,别吓我……别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