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找到是什么原因了吗?”邹纫兰接着问,“这个病来的真是诡异,当初是因为什么生病来着?”
祝春灯低声说,“她自己偷偷去河边玩,一不小心落水着凉,回来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那条河涌她去过那么多次,而且那时还是冬天的竭水期,水只到人的膝盖。”
多年之后,祝春灯终于能平静地提起这件事。
“当时我心里有怨气,到了现在才勉强释怀。”她说,“当时医院治不好,我就去找各种民间乡下的赤脚医生,问各种偏方,那段时间过得真是苦啊。”
“药方起效了?”邹纫兰问。
祝春灯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口,“不知道,反正最后病好了,不过因为发烧的时间太长,灵风昏沉太久,她把很多事都忘了。”
邹纫兰皱眉,“什么意思?”
祝春灯说,“她不记得自己住过南城了,不记得她的朋友,甚至不太认得出我和靖国。”
“我们提心吊胆过了几年,才确定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后遗症。”
聊天的气氛越来越低沉,邹纫兰赶紧打住,“算了,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过得很好,就不提这些事了。”
“说起来你家小钧现在在哪里高就啊?”祝春灯看了看周围,没找到孩子的身影,“他现在去上班了么?”
“他从军了。”邹纫兰说,“我这个当妈的也不是很清楚他现在在哪里。”
“别问,问就是保密协议要求保密。”
“他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敢开口,只能问他工资够不够花,要不要我给他转点。”
祝春灯听乐了,“那和我闺女有点像。”
“问她在忙什么,她说出来的话明明是一样是普通话,听着就像自动加密了一样,比听英文还难懂,我只听得懂and / so / at last这种连接词。”
邹纫兰笑得捂住了嘴,“祝老师说话还是那么妙趣横生。”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小钧告诉过我,他曾经弄坏过你家姑娘的一个玉坠,他自己工作存钱了就重新买了个玉镯,打算给她。”
“我记得他把东西放柜子里了,我去找找。”
“不用了。”祝春灯推辞,“那时家里人给戴的玉坠能有多贵。”
“找到了。”邹纫兰拿出了一个木纹礼盒。
祝春灯一看见这首饰盒就愣住,“这盒子看起来很贵啊。”
“买椟还珠,对比起玉镯,这盒子都算便宜的了。”邹纫兰说着打开了盒子,“听说这种玉料很贵很难找到。”
“而且现在这个玉料的价格还翻了好几番,属于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邹纫兰疑惑地看向好友,“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呀。”祝春灯回想了下,她隐约想起当年闺女颈上的玉坠,“那玉坠是她姥姥送她的,没和我讲过价格啊。”
“收下吧。”邹纫兰把首饰盒递了过去。
“小钧花了不少功夫才托人找到,回去还给你家姑娘,算是他给你家姑娘的补偿了。”
这话一出,祝春灯觉得手上的首饰盒更烫手了。
“……这个得多少钱啊?”
“不知道。”邹纫兰如实告知,“小钧没告诉我它的价格。”
“我在网上搜也没搜出来。”
随后她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个小盒子,上面装着一个碎掉的玉坠,“另一个在这儿了。”
两个盒子打开,被放在桌面上。
祝春灯顺着好友的目光望去,玉镯镯体光滑润泽,其中一丝红色的沁色流动其中,上面一只展翅的凤鸟栩栩如生。
反观碎掉的玉坠,玉料变得灰扑扑,与街头廉价的玻璃珠无异。
“它们确定是同一种玉料吗?”祝春灯怀疑地问。
“是吧?”邹纫兰也不是很确定,“反正我儿子说是同一种料,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这玉料叫什么名字?”
“凤玉,也叫涅槃玉。”邹纫兰答道。
祝春灯摸着温润的玉镯,顿了一会,“那我替我闺女收下了。”
两人沉默。
祝春灯侧头,目光与昔日好友相撞,两人作为孩子的母亲,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要不?”邹纫兰试探地开口,“我家孩子不错,人也长情。”
“偶尔听他提过,听说他上级有意愿让他去北城发展。”
祝春灯笑,“一切还是看孩子意愿。”
“我把我电话给你,要是他来北城了,我们可以约着吃顿饭。”
两位母亲相视一笑。
笑完,祝春灯一拍脑袋,“聊得太投入,把孩子他爸忘楼下了。”
邹纫兰笑着走入厨房,“我去把清洁的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