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翎国的早晨与世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早晨一样,清爽又舒适。
站在城楼上眺望,此时的东翎街市和昨晚夜色朦胧下的东岭街市,虽是一个模样,却给了人不同的心情。
清寂的街道上,一匹马独自行着,它咬着缰绳,垂着头,驮着自己的主子,沿着来时的路,巡着瀑布而去。
璃人其实有些怀疑顾梓辰的身体与其它人不一样。她曾在书中看到过这样一则故事,烨国的敌国羌国就有人对毒药免疫,所谓免疫就是那人不论食用何种毒药,都不会对身体和生命造成影响。
顾梓辰能进来,是不是因为他对幻术免疫,那么若真是这样,昨日的消忆术,会不会对他没效果。
这人是个难缠的主,昨晚就是前车之鉴。
万一他出去后还将此事到处传扬,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她没有觉得自己会幻术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也明白这世上能有他们这样的异士,也会存在与他们类同或是有些许区别的其它异士。
她这般不愿人发现东翎,是不想国家暴露,不想让人搅扰东翎一直以来的和平与安宁。
可要真杀了顾梓辰,也着实与她治国的思想相悖,主要是这人在烨国有着一定的影响和地位,东翎一直崇尚安定和谐,杀此人只能给东翎带来数之不尽的烦扰难题。
想到这里,她赶紧幻化成了一个百姓,紧跟着出了瀑布。瀑布外安安静静,四周并无马匹的身影。
她捏了一个诀,找准了方才有过人气儿的方向,瞬移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处摆满了帐篷的林中,见到顾梓辰的身影,他正和昨夜去找他的一个男子并肩走着。
两人肃穆的说着什么,璃人侧耳去听,刚听到几个字,就被一声大喝吓散了神思。
“你是什么人!”
以防被发现,她一直隐着身形。蓦然听到有人呵斥,她不明所以的就转过了头,竟发现那几人怒目瞪着的,正是她的位置。
“...”
“回官爷,小民是路过的,因赶了一夜的路,饥饿难耐,就想寻些吃的,见这边有炊烟袅袅,便想来讨些饭食,只是生来胆子小,没敢攀谈。”
那些士兵见她确实灰头土脸,又穿着朴素,便稍稍压了音量。
“你在此处等着,我们去为你寻些来。”
“多谢官爷。”
璃人垂眸,见自己身子大大方方的显着,大感疑惑,不知隐身术哪里出了问题。
耳边又传来了远处的交流声,看来探听术尚未失效。
“五殿下,六殿下,有一个路过的姑娘,来讨要些吃的。”
“给她就是了,这种事何须禀告。”
那士兵往这边望了望,迟疑了下,道:“属下觉得那女子有问题,我们去附近找柴禾,找了几圈,也没有发现有女子的身影,一回来,她就出现在了我们帐篷边上。今听两位殿下在提幻术之事,所以才来告知。”
璃人正诧异那小兵如何这般见微知著,数十个人就已经涌了过来。
顾梓逸上下打量了几眼璃人,用一副审犯人的神色问道:
“姑娘从何处来?”
“柳州。”璃人毫不迟疑的回答。
“要往何处去?”
“柳州。”
“你服侍的是柳州哪户人家?”
“东城橘子街阳春巷刘府。”
这倒不是乱编,彼时她在路上救过一个商人,那人就住在东城橘子街阳春巷,姓刘,家中颇有钱财,也有许多下人。
“他可有每月差你钱银?”
璃人摇头。
“那是否有对你不好?”
璃人摇头。
“既然不缺少吃穿,又未曾虐待,你为何要跑?”
璃人生长十八载,所有的好性子,都体现在今日这事之上了。
“人总要为自己而活,我虽是奴,但并不表示,我该终身是奴。走的时候,我一切钱银都未要,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向官爷讨食的份上。”
顾梓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缓了态度。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示意士兵将吃食递给璃人,但顾梓辰却有了思量,他拦住士兵,亲自接过东西,走近璃人。
“为奴不好,难道要自己称王才好?”
顾梓辰拿着吃食,并不及时给她,而是放在手里,别有深意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在探知里面其它的东西。
她极为谦卑的鞠了个躬,“民女只是路过,若官爷不舍这馍馍,小民不要便是。”
“五哥。”顾梓逸上前阻止顾梓辰,又叫住璃人,“姑娘别在意,馍馍而已,还请收下。”
一句‘为奴不好,难道要自己称王才好?’彻底打破了她对顾梓辰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进入东翎的幻想,这人是真的进得去东翎,还能如数保留里面的记忆。
她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