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吹向树梢,吹向许婉的脸庞,树叶掉落,挂在流满泪水的许婉的脸上,她用手拂下落叶,轻轻捧起,仿佛此刻她能懂它的凋零,懂它润养大地的无私。
真正的离别也许就在一刹那,一瞬间,我失去了你,却不能真正道别。
“婉儿,我们回去吧,快下雨了。”严梓温搂着许婉的肩膀说道,心里也暗藏悲伤,他惊讶许父的伟大和坚定,也为他的离世感到遗憾,他突然意识到他上回与许父交谈时他所言“你要照顾好婉儿”是何意了,也许在那时,老许就知道自己时日不长了。严梓温心口揪疼。
墓园,空旷无人,只剩许婉和严梓温久久站在碑前,阴阳之隔最为无奈,最为悲伤。少时,许婉和严梓温缓慢走出墓园。
二人坐于严梓温车上,许婉把窗开到最大,和风拥抱,她想,也许这样还能接触到父亲,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吹红了她的眼。她转过头来,颤抖着声音说道:“梓温,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哦?说吧婉儿。”严梓温惊讶于此刻许婉的过于沉静,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悲伤。
“梓温,你知道吗,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将要面临的是死亡的惩罚。”
严梓温立刻将车停于路边,眼里充满了诧异。
“我们二人生下之时便有了诅咒,我们不能靠近,一旦靠近,便会有能量损失,如果是相爱的话,那代价就是付出生命,我是异者,所以我要受这惩罚。对不起,我隐瞒了你,我本想好好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之后没有遗憾地离开,却想不到老许私下为我承担了惩罚……”许婉的嘴角颤抖着,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些最为伤害严梓温的话,她的手也颤抖着,摸上严梓温的脸,他的泪水已涌出眼眶,流到嘴角,眼里的碎片闪着波光,他颤抖的嘴唇飘出几个字:“许婉,为什么你要用生命来爱我……”
从墓园回市区的路那么远,又那么长。二人独自抽泣,却始终沉默。汽车驶进许婉的小区,原本很爱和住户打招呼的保安大爷看见二人的模样吓得愣住了神,严梓温自视失态,连忙关上了窗。
“叮,开锁成功。”回到许婉的家中,一股温暖扑面而来,家中的装修陈设以暖色调为主,咖色点沙发和地毯适配度很高。许婉给严梓温拿了拖鞋之后便进卧室休息了。
许梓温在沙发上坐下,拿过茶几上的书,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许婉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可是他却没有情绪去感受,去了解。此刻的他,心里充满了悲伤,如果老许没有替许婉受下这惩罚,此刻,也许就是许婉离开了自己,想到这里,他眉头紧锁,咬着嘴唇,却忍不住泪水的狂奔而出。
他和夜一起沉寂,窗帘和风一起摇晃,仿佛把他心中的失落摇散出来,他不敢去许婉的卧室找她,甚至,不敢去问她是否安好,他还没有调整好情绪,他生怕一开门便是痛苦情绪的深渊。但,他悄声走向许婉卧室的门,耳朵靠近,他似乎听到了许婉平稳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吧,他松开一口气,荡会客厅的沙发,回到黑暗的沉寂中。
次日,第一缕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向木质地板,一道明亮的分界线把黑暗划出了一道光芒。黎明的黑暗终会被太阳的降临打破。严梓温缓缓睁眼,七点一刻,他这晚难以入睡,只睡了四个小时,他望着这刺眼的光线,用手挡了当,猛然间,他弹坐起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严梓温简单洗漱之后便去厨房准备早餐,他特地为许婉熬了粥,想必她没有什么胃口,喝粥好吃又养胃。
”梓温,你在啊。”许婉打开卧室门,揉着眼睛说道。
严梓温两步并作一步走,走到许婉面前一把抱住了她,许婉惊讶了一秒之后便陷入了温暖的怀抱中。
“婉儿,我突然想明白了,不论发生了多少事情,如今的我们,依然在彼此身边,我们应该珍惜眼前的时光……”许婉眼角的泪滑落,她既为昨日严梓温破碎的模样而心疼,也为他今天调整好情绪后来安抚她的成熟而感动。
“嗯。”许婉亲身说道。
“严梓温!你这粥煮糊了吧!好难吃!”许婉吃下第一口粥后漏出了难看的表情,严梓温尴尬的笑着,刚刚他的心情过于起伏,以至于他没把握好煮粥的火候。
“那什么,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最暖人心弦,它带着黎明的希望来到眼前和心间,一点一点融化心里的冰河。严梓温搂着许婉,正赴向路边的早点摊,此时他们的心里,又多了一份坚定。
爱,从来不是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