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房中相对无言,沉默半天。姜彦起身,踱步到门前,见堂外月光甚是明亮,对西陵景儿道:“昆仑山上的月亮比凡间明亮许多……”
西陵景儿也出了幻月堂,抬起头来看着那轮圆月。
女娲宫在海外东山,终年不见天日,凡间虽是也去过,但并未对这轮月亮多加留意,只是觉得此中月景与凡间的来比,照在身上更觉温润了许多。
忆起月亮之上有广寒宫,及笄之前曾与瑶姬跟随母亲去过一次。
西陵景儿道:“想是昆仑仙力使然……”沉默一番又柔声道:“这月亮之上有广寒宫,里面有一名仙女,风华绝代,玉貌花容。”
姜彦道:“确有耳闻。”半天又道:“一人在广寒宫中孤影单只,实在可怜。”
西陵景儿笑道:“广寒宫里的那名仙子,是可以出了广寒宫的,别人也可去看她。她应该是很喜欢广寒宫的桂花,所以才不离开吧……”又出神的望着皎皎圆月,回忆道:“及笄之前,我与瑶姬跟着母亲去小住过一次。瑶姬很喜欢望川的桂花,时常一个人跑到桂花树下闻那花香……”
两人看那月亮不知多久,月色未动,依然明亮。
姜彦见西陵景儿面容甚是疲惫,这堂中又正好有左右两间耳室,便对西陵景儿道:“景儿,不如你先去耳室休息。”
西陵景儿抬起头来,只觉得头脑发涨。转头又看了看空中圆月,见圆月明亮依旧,想昆仑神力竟也能将圆月拉在空中不走,实在厉害。
回望堂中金炉,见冰焰还在燃烧,含糊说了一声:“好,但金炉还需看着,我小睡一会儿,便来换你。”
东倒西歪步伐不稳,进了耳室之中休息。也不知睡了多少时辰,只觉睡得颇好,精神爽利。洗漱一番来到堂中,金炉架下冰焰依旧,姜彦却不知去了哪里。
西陵景儿走出幻月堂,抬头见空中圆月如旧,望着那轮圆月忧愁自语道:“这境真是奇怪,不道怎么才能出去。”
见这境中山上花草新奇,长得繁盛,便信步往山上走来。
走出五百米远近,正见姜彦从一堆嶙峋巨石之侧采花。见他微微仰脸,一只手拿了些香花兰蕙,一手轻轻抬起,抚摸比他高了半头,长在石上的风信子。
姜彦飘扬的黑发,似泼墨般在身后翻飞。他衣衫随风飘舞,脸上却还是一脸淡泊和静。衣袂滑到手肘,与白色的风信子一衬,整个人显得颇玉骨冰肌,不染纤尘。
西陵景儿也是碧玉年华,正值情窦初开。所谓情愫便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你觉得甚是普通,平常的一件事,譬如采花。但在此境中,此时,于她来说,就觉得与众不同。
西陵景儿望着姜彦,只觉得普天之下,怕再也没有哪个人,能像他这般了吧。
普天之下采花者众多,姿态温润的人自然也多,但此时,她眼中的光华只为他一人而生。
却道不知,这便是不悟,有了不悟就生执迷。
西陵景儿站在远处,只是呆呆望着姜彦。
姜彦眼光中见西陵景儿在远处望着自己,将手放下,转过脸来,也望着西陵景儿。
西陵景儿脑中一片混沌,月色如水,盈盈光转,一片月光洒在心上微微漾动,泛起阵阵涟漪。
正找不到话开口,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景儿,原来你在这里。”
只听着甚是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西陵景儿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苏堂,愣了愣,语乱道:“这,这个地方……有些奇怪。”
苏堂回道:“这个地方不是昆仑山的景色。”走到西陵景儿面前,想起方才西陵景儿直愣愣的望着姜彦,心里就有些烦躁不爽。
姜彦从石旁缓步走过来问道:“你从何处来的?”
苏堂望见姜彦手中的花,嘲笑道:“大男人,采什么花啊!”将两手往腰上一掐,抬头看向那轮圆月,却又与姜彦道:“昆仑山上无凡物,你手里花儿有灵气,你却采了它们。小心因果轮回,它们寻你报仇!”
姜彦也不言语,西陵景儿觉得苏堂今日说话有些奇怪,他平常说话并不咄咄逼人。
姜彦采了些花,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是对这些花儿徒生怜悯了。
便对苏堂说道:“往后还要采花炼香,听你这样说,我以后也不敢采花了……”
姜彦道:“前面有一座幻月堂,不如我们去堂中商议,看能否想出法子,出了这个幻境去。”
苏堂喊道:“为何出去?我还想多看看呢。”
西陵景儿与姜彦互望一眼,苏堂便乱急道:“怎么怎么?你们是什么意思?”
西陵景儿回道:“可我们已经在这境中两天了……”
苏堂大叫一声:“什么?”又看了看姜彦,直觉着姜彦脸色猥琐,一个大男人竟还去采什么花。定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诓骗西陵景儿在此。西陵景儿心思单纯,定是被姜彦蛊惑,越想越是生气,便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