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家族的几个兄弟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桑吉的堂哥扎西塔木的脸更是人人熟识,此番举措,使得在府邸门前看热闹的平民和农奴们都议论纷纷。
这种对新娘明明白白的敷衍使得看送花轿的当家总管拉鲁感到十分不满,身为穆尼家的大总管,卓玛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公主,甚至比最美的蛟珠还要珍贵,委屈下嫁给扎西家的傻大儿已经是屈尊降贵了,他们家居然还敢派旁人来迎亲,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把穆尼家的脸狠狠的踩在地上□□么!
拉鲁怒不可遏,刚要发作,就听见那骑在棕黑色俊马上的扎西塔木先他一步开口道。
“在下扎西塔木,是桑吉的堂哥,桑吉今早原本已经做好迎娶新娘的准备了,可不料家里突然有了些状况,因此实在…实在是无法赶来,只好由我代替他来迎娶新娘,还请穆尼小姐不要介怀。”
还没等轿子中坐着的张瞳说话,站在轿子前面的拉鲁就先开了口。
“我藏地婚俗流传千年,一向都是按照天神的旨意依典制行礼完婚,整个藏地,还从未听说过如此奇闻异事,竟要让本族堂哥代替新郎迎娶新娘子的。”
“我们穆尼家世代都是藏地望族,你扎西家竟敢对我们小姐如此怠慢,难道是仗着领土和农奴比我们多吗?”拉鲁这句话说的底气十足,诚然,两家如今在藏地的势力可谓是势均力敌,穆尼家的腰杆子硬也不是没道理的,这件事确实是对方理亏,说是欺人太甚也不为过了。
扎西塔木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这件事他也是硬着头皮顶上的,都怪桑吉那小子,到了临阵磨枪的时候,却撒泼耍赖,任所有人好说歹说,硬是死活不肯来迎亲。
他阿爹一着急用了强,命令家丁将他绑也要绑在马上送过来,可这小子偏生硬气得很,一个犯浑,就把摆在正厅里的景泰蓝落地大花瓶给捧起来摔了个稀巴烂,结果好家伙,把自己□□着的右脚给生生扎出了个大窟窿,那窟窿深可见骨,看着让人瘆得慌,即便是大夫用了上好的金疮药,都没能马上止住血。这下子他阿娘心疼了起来,嘴里心肝宝贝的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儿子来迎亲了,哪怕对面娶的是那王母娘娘皇家公主也不行。
扎西土司偏偏又是这藏地少有的妻管严,疼老婆的主,看着这场面也不敢再让他的傻儿子来迎亲了,没办法,只好让这个还没有婚配的堂哥顶上,完成这个荒诞的仪式罢了。
“此事是我们家有愧,但扎西家此举绝没有轻视穆尼小姐的意思,只是我堂弟实在无法赶到,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着实是唐突了小姐,还请穆尼小姐能先委屈一二,等进了我扎西家的门槛,日后一定让我堂弟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张瞳坐在轿子里,虽然看不见骑在马上人的模样,可隐隐的感觉这人语气十分真诚,毫不作伪,况且就算现在为这件事生气又能怎样呢,穆尼土司不还得为了利益把自己送回来么。如今在扎西家府外大吵大闹一番,不仅解决不了问题,丢的都是自己的脸罢了。
此刻扎西塔木心里正忐忑不安着呢。
只听轿子里传来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那声音犹如雪山上流下的泉水,谆谆清雅中还带着一丝庄严。
“拉鲁,不得无礼。”
“既然我们两家已经结成连理,那么自此之后便都是一家人了,哥哥替弟弟来接亲也无可厚非,我藏地儿女生来自由潇洒,自也不会拘泥于这些微末的细节。”
“多谢弟妹胸襟宽阔,塔木在此谢过了。”塔木对着轿子做了个礼,胸中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个传闻中蛮横无理的穆尼小姐似乎比想象中的好说话上许多。
“如此甚好。”塔木赶紧给迎亲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迎亲的队伍们又开始奏乐吹打了起来。
拉鲁虽然心中气恼,可是看着自家的小姐都没说什么,乐师们又开始吹打了起来,自然也只好生生忍下了。
穆尼家一行穿着藏地特有的送亲喜服,就这样抬着花轿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扎西家族的府邸中。
扎西土司和夫人以及穆尼阿爸和阿妈早已坐在府邸中的正堂中等候多时了,张瞳头上顶着镶嵌金边的缎面大红盖头,头上挂着沉重的银饰,被身旁的婢女搀扶着,来到了要进行叩拜的正厅前。
她虽然盖着头盖,不能视物,可是身边的声音却因此显得更加清晰了起来,只等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两个家丁压着,不,应该说是扶着他们的少爷过来拜堂成亲了。
她听见衣料剧烈摩擦的声音,显然是这位扎西少爷被按着出来,甚至是被强迫着参加这个婚礼表达的挣扎与不满,也不知道是扎西土司和夫人用了些什么招数,才让他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性子服了软。
不知道为什么,张瞳脑子里浮现出那傻子一脸憋屈的样子居然觉得有一丝好笑,可能是因为搭配上桑吉那张英俊而又白嫩无暇的脸,那副憋屈又无可奈克的憨批样子就显得十分可爱了起来。
那人来到了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