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上,郭达心里明明白白,在这短暂的几个回合里,他已经接连将自己身体最重要的几个部位暴露给了眼前这名小侍卫。
要是在战场上,他早都已经死了七八回。
因为自己不服气,因此一直胡搅蛮缠的打下去,现在看来是自己不讲武德了。
“不打了,不打了。”郭达收住了自己手里的大刀,摆了摆手臂。
“是你赢了,俺愿赌服输。”郭达神色里带着一种对自己技不如人的懊恼和对眼前这个小侍卫的钦佩,毕竟边境之地的将官多为率性粗鄙之人,以武论英雄,谁本领强,说话自然就硬气。
“将军承让了。”张瞳神色里没有丝毫骄傲之色,眼底一片坦然。
“你叫什么名字,俺记住你了,你的枪法没得说。”郭达抽了抽鼻子,开始对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侍卫刮目相看了。
“属下张瞳,今日赢了将军实属侥幸,还望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赢了就是赢了,哪里有那么多文绉绉的屁话。”郭达吐沫横飞的大声说道。
“你赢了,以后俺和俺的弟兄再不找你们的麻烦了,按照约定,以后俺们一切都听李将军指挥。”郭达抱了抱拳,眼中带着几分独属于粗人的那种耿直诚实来。
看着郭达的神情,张瞳知道,以后他断然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了。不打不相识,因为一场比试,还多得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朋友,也算是值得了。
“好好好,二位都是我西凤的好男儿。”李老将军显然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既不失自己的脸面,又阻止了世交家的孩子受伤,还让郭达心服口服,真可谓是一举三得,一石三鸟。
“今日本将军在此承诺,对淮安城旧部的兄弟不会有丝毫的差别对待,大家在一块比武切磋,相互学习。”
“以后淮安城内便没有新旧派别之说,有的只有一同抗敌御国的同僚兄弟!”李老将军年岁已过六十,可谓是朝中的一员老将,说这话时青筋暴起,慷慨激昂,看上去情真意切,不仅叫人有些动容。
于是校场两边的将士们心中纷纷都有些感动,这句话说的在理,谁不想打了胜仗,报效国家呢,一国面前,每个人心里的那点小情小怨就似乎都能暂时先放到一边了。
“今天是我们抵达淮安城的第一天,晚上酒肉犒劳众将士,等吃完了这顿,我们就一切从简,齐心协力,共同御敌。”李将军此话刚毕,人群中就响起了一阵掌声和吼声,想来众位将士听到能吃肉喝酒,心里都十分高兴。
人群渐渐四散,将士们都去干各自的事情了,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留在校场操练武器。
张瞳下了校场,陵墨渊早已在一旁站着等她。
张瞳快步走到陵墨渊的身侧,只见他穿着一身绣着云纹的黑衣,身上并未着甲,走近细看,他的身量似乎又比不久之前高了几厘米。
“我的枪如何?”张瞳侧头看着陵墨渊,笑着调侃道。
“姐姐的枪,当是最厉害的。”只见他神色一本正经的夸赞她。
“行了,不逗你了。”张瞳本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的回答,她顿时觉得有几分来讨赞赏的不好意思。
“回去收拾收拾,等会去吃顿好的。”她摸了一把自己被汗浸湿的脸颊,一边走一边对他说道。
二人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今日之恩,我记下了。”他二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出言顶撞郭达的那位小将,只见他别扭的冲着张瞳道谢,估计是因为自小受尽千般宠爱,长这么大还几乎没给谁认真道过谢的缘故,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别扭和傲娇劲来。
张瞳打量看他年龄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觉得这个别扭的小公子有几分有趣,于是行礼问道:“敢问小将军姓甚名谁?”
“我乃上京高氏嫡次子,本名高鸿。”他语气略带着些骄傲,显然对自己的家族深以为荣。
“哦?”张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人竟然是高家的嫡次子高鸿,就是高家的主母最小的儿子了?
这样说以阿渊现在的身份,还跟他有几分亲戚关系。高贵妃是户部尚书高大人的嫡长女,虽说年纪轻轻,但现如今收了阿渊当义子,高鸿又是高大人最小的儿子,那照这样算起来,高鸿岂不是陵墨渊的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