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医馆敲门的还是之前的小厮。
“若医师!我家少夫人......”
若恙放下茶盏,风清已经先替师姐提起药箱。
若恙朝他点头,“请带路吧。”
“诶,好好好。”
杜府主一番询问就已经知道了风清和若恙的关系。
再见到风清俨然是没有意外,倒是看向若恙的眼神颇有几分深意。
若医师悬壶济世,温柔和善,竟然是仙都客卿的姐姐!这世上当真的最多的就是不露山水之人。
杜府主钦佩之余又多了几分敬重。
“若医师您快瞧瞧,芸儿的肚子很不正常,她不过才怀孕五月有余,怎么肚子会变得这么大,这肚子我夫人曾经产子时也相差无几了。我出府时都还未如此!”
若恙从风清手中接过药箱,走上前,床榻边的丫鬟婆子纷纷给她让出道来。
把脉扎针之后,若恙依旧查不出所以,毒和药她见过无数,对杜少夫人的情况,却是束手无策。
若恙昨日没有检查出,今天也依旧没有头绪。
眉梢染上担忧,她轻轻地为少夫人擦去额头的冷汗,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小妇人,对自己的束手无策感到羞愧。
风清不再做隐形人,开口道:“杜府主,你家公子呢?”
打断腿了关着呢,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看那个畜生。
风清将杜府主脸上的隐忍和愤怒看了个清楚,不带情绪的说:“或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就差明摆着说谁下的毒谁最了解。
堂堂夫婿给自己的怀孕的妻子下毒!说出去不怕世人耻笑万年!杜府主闭眼平息自己的怒火,板着脸子命令下人:“把那个畜生抓过来!”
杜平安被两个下人一左一右架过来的,风清看向那两条晃荡的小腿,眉梢一翘,这杜府主当真打断了他儿子的腿。
杜府主一看见这张脸就不得不想起昨日夜里的事,气血直冲脑门,连额头的青筋偾张开来,杜府主见他已然昏迷不醒,端起四方桌上下人为蓝芸擦洗时的铜盆,一盆温水就这样当头淋了下去。
不是一盆辣椒水当真是便宜这个畜生!
“啊啊啊!爹救命!爹,救我救我!”杜平安一个激灵当即蠕动起来,那丑态连风清见了都忍不住退避几步。
当真不配榻上的病美人。
“滚开!”杜府主一脚将他踢开,也不管他两条腿已断,绑着夹板动弹不得,拂袖呵斥道:“老子去湛州的时候你他娘的给芸儿下了什么毒!”
“杜平安!她是你三媒六聘求娶来的妻子!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怎么敢如此对她!”
“爹,我错了,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该死。”杜平安好似真的被吓怕了,一个劲儿的磕头,哆嗦着脸上的肉,“是是,都是那怪物给我的,她说只要我喂给芸儿吃,这个孩子必死,她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个孽畜!我杜勇怎么会有你这个东西!”
杜平安大腿使劲,手脚并用爬过去哀嚎:“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救芸儿,那怪物说了,泫月河边的衔月草,能救芸儿!爹我真的知道错了!”
“靠近狭鹰关的只有一条泫月河支流,衔月草何其珍贵,这么多年也只发现几株,都进贡在王宫。杜平安,你当真是要置芸儿于死地!”
风清忽然插进来,居高临下质问杜平安:“什么怪物?”
“她......她长着渺渺的脸和身体,然后,然后皮一层一层的掉,一层一层地掉,血肉粘连,她站起来,要我爱她,我怎么会爱一个怪物,她是个怪物阿!然后她就,就把这里撕破了,掏肠,掏肺,掏心,掏出来的时候,还在跳。”杜平安双手贴着自己的肚皮,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一双眼空洞没有焦距。
这是被吓惨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要好好读书,我要考取功名,我要当状元,我要给芸儿挣个诰命。我爱芸儿的,我爱她......”
像是傻了。
杜府主瞧着儿媳不醒,儿子疯癫的场面,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垮了下去。
风清没有再继续问,估摸着杜平安也就只知道这些了,但她没有错过杜府主转瞬即逝的颓丧,而后不动声色地挺起脊梁。
他正了正衣襟:“杜和,吩咐杜善暂代我的职权,你和罗笔录一同勘查好出入人员已经关中变故,稳住局面,随时接应湛州,我出府为芸儿寻药。”
他的儿子抛妻弃子,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儿媳和孙儿不管。
或许,那是他们杜家最后的血脉了。
风清拦住杜府主说:“我去吧,关中需要府主。我对外面,更了解不是吗?”
风清意有所指,杜府主也明了,外面随时可能出现魔族。
风清比任何人都适合出入狭鹰关,她是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