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达他们离开的时候,蔡海连对着他们“冷酷”的背影高喊的勇气都没有。
盖因蔡向前冷不丁说了一句:“你可得安静点,狼一般不怎么跑到这边来,但要是有动静了也说不好,可别大老远跑来给狼群加餐了。”
山上的蔡海如何抱着大树瑟瑟发抖、低声咒骂,又是如何在见到姗姗来迟的陈志远以后痛哭流涕,山下的人们就无处得知了,只有深山的草木生灵见证了一切。
“乖乖,这俩孩子长得可真好。”每一个从村口树下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感慨道。
“秀秀,你们这是带孩子去哪啊?”夸完孩子,就该跟大人寒暄了。
“呵呵,带孩子出来走走,正好累了,在这儿歇一会儿。”许秀笑得都有点僵硬了。
她就不该突发奇想要带孩子出来散步!
从出门到现在,她都回答了至少六次同一个问题了,偏偏明明是一起出的门,人家都只点名道姓跟她搭话,从不问她娘何桂芝,她能不笑到僵硬嘛!
“哟,你这月子坐得不错嘛,看起来都胖了。”一个看起来比许秀年岁稍长一些的小媳妇意味深长地说道,“生了双胞胎儿子的就是不一样,比以前可轻松多了,还能带孩子出来玩。不过,许秀啊,这大冷天的,也不怕给孩子冻着了。”
“我说话直,你别介意啊,我就是为了孩子着想,没别的意思。”她紧接着补充道。
“知道别人会介意就闭嘴别说,臭死了!”何桂芝横眉竖目,“志禾家的是吧?瞧着年纪也不小了,连话都不会说还出门丢人。怎么?这是觉得我以前对秀秀不好,怎么没见你冲着我来呢?该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呢,还是说你柿子专挑软的捏呢?你婆婆也不知道管管,回头我就去找许三花说道说道。”
原身对儿媳妇不好,关现在的何桂芝什么事!她反驳起来特别理直气壮,一点儿不带心虚的。
志禾媳妇一噎,气得脸都红了,硬是不敢反驳吱声。
陈家沟最难缠婆子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她以前也在“何桂芝”手上吃过亏,也正是因此,才想暗搓搓地内涵一下许秀,想着不敢对上何桂芝,还不能拿“许秀”这个面团子捏捏泄泄愤嘛!
“桂芝婶儿,不好意思啊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话没过脑子,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她讪讪笑道。
“跟秀秀道歉!”何桂芝大声道。
许秀嘴角上扬,一脸得意:“就是就是,你应该跟我道歉。”
“……秀秀啊,对!不!起!是嫂子我说话没分寸了,你别放在心上。”志禾媳妇一口银牙恨不得都要咬碎了,心里痛骂许秀小人得志,面上却还要低三下四地道歉。
“嫂子,你脸怎么都抽抽了呀?生病了可得早点去治,三花姑和志禾哥都是好的,肯定乐意帮你治病的,这病啊可千万不能拖,要是小病拖成了大病可就不好了。”许秀语气温温柔柔地说道。
陈志禾他娘许三花是许秀娘家村里的,按辈分许秀确实得喊一声堂姑。
一直愤愤瞪着志禾媳妇的小畅畅这下乐了,笑眯眯地附和道:“不能怕吃药苦苦!”
“畅畅说得对。”何桂芝一脸赞许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志禾媳妇被她们仨的“好意”气得胸口直发闷,眼看着脸色又要绷不住了,跟她一起路过的堂妯娌连忙拽了拽她的衣摆。
另一个一头白发、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婆子笑呵呵地打岔:“你们终于给大丫起大名了?现在叫畅畅啊,唱歌的唱?这小丫头嗓门也不大啊!”
何桂芝和许秀也不想继续跟志禾媳妇这个说话难听的讨厌鬼继续纠缠,乐得有人出来打圆场,不过……许秀哭笑不得地解释说:“九婆,不是唱歌的唱啦,是畅快的畅。”
“我们希望她以后都开开心心的。”何桂芝补充道
九婆是老支书他娘,辈分高年纪也大,闻言乐呵呵地表示这名字好:“畅畅好听,以后都开心快乐,还是你们年轻人会取名字,比大丫好听多了,村里喊一声大丫能有几十个人应声,一个个取名字就知道图省事。”
家里也有一个大丫的志禾媳妇:……什么怪里怪气的名字!哪里好听了!九婆真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大丫有什么不好的,简单好记,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名字起出花来也变不成小子!
见她脸色又开始变来变去,她堂妯娌赶紧把她拽走了。
陈老四一家人可都是名声在外的主儿,原来许秀在其中算是个软柿子,刚刚几句话一说,明显感觉这小媳妇也不是传说中针扎不动的面团性子了,志禾媳妇要是再多说几句人家不爱听的,到时候人家婆媳俩真打上门了怎么办!可别牵连她!堂妯娌如是想道。
“九婆,我们准备回去了,您回去不?回去的话一起啊!”虽然讨厌的人走了,许秀也不打算抱着孩子继续在外面溜达散步了,笑吟吟地说道,“有点起风了,正好平平和安安也困了,抱他们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