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计划。”步逾危说。
她抱起系统,将手揣到它肚子下,“要让由吾彴爱上我,最下策是直接洗脑,将对我的爱灌输进他大脑。”
但是,“本就经历过摧残的脑域再被外施干扰,容易将他变成失去自我意识的傻子。失去自我意识的傻子如何爱人呢,所以主线任务自动失败。或许存在部分论坛用户将悉心耐心照料一个傻子视□□,也能通过支线任务收获喜爱值。”
“但毕竟还有的选。”
“然后是以本来的身份接触。”
“我是颠覆由吾政权,处决由吾王登上王座的人。他是已经在为兵变做准备,付出了行动并因此收获惨痛代价的旧王国王储。”
说到这儿,她将脸埋进系统后颈的软毛拱了拱。
“我差点儿真以为他振作起来是出于对他老爹的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随手抓牢的浮空稻草。”
“由吾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血亲,也不在意仇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而他想活着也不是为了什么,又或者是出于一些他不清楚原著作者不清楚于是我也不清楚的原因。”
“但好像也不够坚定,如果他足够坚定,在监狱里就不会寻死,哪怕那时候是陷入了精神混乱。”
这是小喜对由吾彴做行为分析得出的结果。
“这样的人会在意所谓杀父之仇吗?或者说对他来说杀死他父亲的人是仇人吗?尚未可知。”步逾危悠悠地说,“将我和他以本来的身份牵缚在一起是冒险。”
“或许会有论坛用户偏好相爱相杀的激烈碰撞,能从你死我活中品出爱意,也能将肉眼可见的抗拒排斥解读为因爱故生怖。”
“但毕竟还有爱意条要填。”
还没到该放弃主线任务的时候。
“在他活过的这二十六年里,损害过他侮辱过他的人如此之多,要是会因此爱上,他早就爱了。”
但要她说,若非心智严重残缺,缺爱渴爱到了一定程度,没人会如此作践自己。
“最棘手的,是尚无法确定他是否具备爱人的能力。”
将安静听着的系统换只手抱,察觉到由吾彴有清醒迹象,步逾危重又令他沉入昏迷,不干扰她说话,“不能以真实的身份相处,或者说不能让他在明知道他的身份和我的身份的情况下相处。”
“要么他转变身份,要么我转变身份。”她说,“身份与认知牢牢绑定,就算我让他继续做王储,甚至立马封他做王后,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亡国王储。”
在这方面,步逾危没什么经验,所以更多是参考小喜的分析结论,“要让他失去记忆吗?主线任务的限定条件是由吾彴的爱,失去记忆的由吾彴还是由吾彴吗?其中风险如何?”
“最佳情况是让记忆与自我意识完整的由吾彴爱上我。”
望着面色苍白平躺在床的由吾彴,她平静地陈述:
“许多人说过爱我。”
“最开始是因为我的外形,后来是想让我卖命,再后来就是为我的权势。”她回忆经历的种种。
“有的只为贪一时之欢,有的当我是拿下之后倍有面儿的战利品,有的仰望我像仰望一个非实体的概念。”
然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所谓爱,现在的我不会爱也不想爱。我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明确的拒绝,已经成了习惯。一个真正渴求爱的人不会往我这儿求。”
更何况,“由吾彴不像是一个会求爱的人。”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瓶子,用来盛放生活。”她听说过这样一个譬喻,“有些人的瓶子流光溢彩,有些人的瓶子生来就是破的。”
“而由吾彴,”不论是从原著窥见还是这几天接触下来给到她的感觉,“他的心里也会有一个破瓶子吗?如果有,大概是在他老妈为保护他而死的时候裂开一条缝,被失去先王后一路下滑的生活质量坠出了一个豁口,从此什么都容易流失。”
“再要更糟糕点儿…类原著描述,积在瓶底的那些过往记忆变质成了一张拦在瓶口的网,由是只能透过瓶底破洞凝视逝水。”
说到这儿,她一哂,“因被扭曲过的水中倒影,视爱如蛇蝎。”
哪怕成因各异,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要是上来就说爱他,他躲得比翼蟹还快。”
小喜的建议是:“细水流长。共有的独特经历往往能酝酿出余韵悠长的爱意,或许有滴水穿石的一天。”
“由吾彴有自己的蜗居,除非他主动伸出触角,谁也打不破他的壳。”步逾危说着,思绪开始悠游,“或许这也是他坚定地活的同时也会在精神混乱时被‘死’煽动的根本原因。”
“现在的我无力打破由吾彴的壳,但十九岁的我可以。现在的我装不出十九岁时的模样,但失忆可以带我回到十九岁。”
得益于一次差点儿杀死她的尝试,“我误打误撞发现了耀级精神力者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