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欧阳丹肯跟上邱中冠热切想念的节奏,或者哪怕只是敷衍呢,邱中冠都会平静一些。但是欧阳丹一回来就接了个长稿件,半个月才能完成。她没有邱中冠那么闲,没心思思考那么多。每天晚睡早起,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点开译稿,翻开词典……她甚至忘记了邱中冠。
中冠控制了两天不联系欧阳丹,欧阳丹也没有只言片语的问候,中冠实在扛不住,心里自己劝自己说:“人生难得遇见一回真情,爱就要大声说出来,闷在心里憋死了不划算。”
他把伏刚约出来喝酒,把他和欧阳丹的情况说了个大概。有人说男人不懂爱情,至少没有女人那么懂。这话不对,中冠和伏刚之间的交谈,远远谈不上细节,比不得欧阳丹和武文芳,非要讲清楚对方“什么眼神”“他笑没有”“脸红没有”发的信息都是一字不漏的转发,深恐发错一个字,那里面包含的寓意就会抛锚,致使阅读的人理解错误。伏刚甚至都没听中冠讲过程,上来就问:“你对她的感情超过了丫丫她妈?”
中冠眉头一皱:“丫丫妈不是已经死了吗?活人怎么跟死人比?”
“你们拉手了?接吻了?上床了?”伏刚背靠在椅背上,脸上没有表情。
中冠半天不说话,伏刚耐性很好,斜着眼睛看着中冠。
“哥们,我这回是真的。我感觉又想结婚了。可是她那边完全不像我所期待的那样。”
“你期待什么样的?”
“她简直都没跟我聊天,我不主动联系,她是不会先联系我的。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耐得住的人,关键那天送她去机场的时候,我明明看见她是十分舍不得的样子。有时候讲着课呢,突然她的脸就会冒出来。哎……”
“你这一毕业就待在学校的人,哪里会晓得外面人的复杂?再者说广州生活怕也不容易吧,天天跟你情啊爱的,人家还吃不吃饭?依我看,外面的人就是靠不住,今天说爱你,明天不认识你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你别把他们都跟你研究的小说里面的人物划等号,我告诉你,大大的不同……”伏刚话还没说完呢,中冠突然间就生气了,站起身要走。伏刚忙一把拉住,陪着笑:“哎哟,我胡说了。坐下来坐下来。有话好好说,我保证听你的。”
邱中冠坐下来,气呼呼的:“我找你来,一是解下愁烦,二是希望你给我点中肯的有点作用的建议。回回都泼人凉水。我告诉你,欧阳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我就认定她了!”
伏刚笑道:“哎哟,瞧瞧瞧瞧,欧阳欧阳的,叫的多亲热!那么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络的?”
“打电话,发信息,聊□□,我发信息过去,她都是直接打电话过来,说是在赶稿,忙得很,对不住,就挂了。”
“她翻译的时候也挂着□□?”
“嗯。这也是我心里不大舒坦的原因,她有时间跟别人聊天,就单单没有时间跟我聊。”
“那么你让她把视频打开,你不说话,不影响她,看着她忙就是了。”
“咦,这个办法好。”中冠双手一拍:“我都没想起来。”
从那之后,欧阳丹的□□视频就开着,聚精会神翻译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走来走去的时候,都给邱中冠看着。欧阳丹专注工作的表情,眼神,无一不更加打动邱中冠的心。欧阳丹呢,这样认真专注并不是为了表演给邱中冠看的,往大了说,是她钟爱的事业,往小了讲呢,为生活所迫。往往越是不带丝毫表演成分的专注,越能打动人心。再丑的小孩,认真搭积木的样子都是可爱的。
邱中冠是好男人中体贴周到的男人,因为喜欢欧阳丹,所以喜欢欧阳丹的朋友们。这样远远的望着欧阳丹工作,起不了望梅止渴的作用,反而加深了痛苦,算不得痛苦,只能说邱中冠变得烦躁了,又不便打搅欧阳丹,又很急切的想了解欧阳丹的一切。
邱中冠请武文芳和严丽敏吃过几次饭,席间都会不经意的问起欧阳丹。武文芳和严丽敏是聪明人,夹三带五,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倒把欧阳丹的情况倒出来不少,当然是她们认为的能够为欧阳丹加分的部分。
有一次,严丽敏有事情,只有武文芳一人到场。气氛显得有点奇怪,并且尴尬。三个人以上的相处,冷场的时候较少,两个人呢,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寂静得难堪,要么真心得随意。开始的时候,中冠试着活跃气氛,说话都带着笑。但是文芳显然不及前几次那么有激情,话题总是带不到欧阳丹身上。文芳显然关注邱中冠本人比关注欧阳丹要多。邱中冠立刻意识到,文芳这是替欧阳丹摸底细呢,哪能只有他邱中冠打听欧阳丹的道理?他想,武文芳与欧阳丹之间的交情,绝不亚于他之于伏刚。他把他自己的情况向武文芳做说明,交代得清清楚楚。当然隐去那些他认为没必要说的。
“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是不是?”武文芳一脸的同情。
“还好,都过去了。”邱中冠呵呵地笑。
“不了解的时候,人人都光鲜体面,走近了,每个人都有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