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来催了多次,想要个曾孙。催王妃,催我。
还送来了许多补品,赏了我一株红珊瑚。摆在屋里倒是好看。
宋誉几乎每晚都来我这里歇着,偏偏我这肚子仍旧没动静。
有一晚我与他躺在一起,说起那日王妃与我说的故事,我对他说,“太傅是自愿的,王爷不用再着急平反了。”
宋誉笑了,很少看到他笑。但他笑起来要更好看些。
“顺带的事情而已。清清不必担忧,有你在身边,山崩地裂无可惧也。”
宋誉将我揽在怀里,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闻他衣服上带着的淡淡松香。他衣服上的松香的确好闻,哪日让小蝶也去要来熏香给我的衣服熏一熏。
我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是啊,太后想让他当皇帝呢,他当上皇帝,可不是想为谁平反就为谁平反。
“王爷想当皇帝吗?”我抚摸他的脸颊。
宋誉在这皇权争夺之中,就像一只漂泊的小舟,被一双双手推着往前。
明明都与宋誉无关,他却又处于漩涡中心。
“想。”
可我知道这是他的违心话,我不想让他做皇帝。
宋誉对我这样的人都那么好,路上的小猫小狗病了饿了都要搭把手。这样心慈手软,怎么做皇帝呢。
“清清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木清岚,小名卿卿。”宋誉干脆起身,找了纸笔,写给我看。
他平日写字大气舒展,带着一股与他的样貌不相符的锐气。写起她的名字,却是一笔一划,像是小儿初学般认真。
“你会忘了清清吗?”
我像在争宠,但我有私心是想让他忘记的。
“不会,老师、师母、钰兄我一个都不会忘的。”
我只是问清清,他却给我答一些不相干的人。
和他的王妃一样,喜欢答非所问。
忘了才好,对我也好。
忘记的人不会痛苦,记得的才会。
算了,说不明白。
过一日,便少一日。宋誉忙得脚不沾地,天天往外跑。夜间来院里都沾着酒气,睡着了也是愁眉不展。
我夜夜替他将皱起的眉头抚平,我都觉得有些累。
宋誉,有必要为了已经死去的人那么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