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惠兰拔剑打了个痛快,袁厌在一旁鼓掌鼓了个痛快,今日之事本就因为,尤逸群与何翠翠母子大肆宣传‘今日要去抓奸夫□□’,所以引来不少围观的人。
再加上聂惠兰可没压着动静,尤家母子趴倒在地,聂长鹰与他带来的人全身挂彩,这会儿周围吵吵嚷嚷的,皆打算阻拦她,但街坊邻居却被聂惠兰一句‘家事’,给堵的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其中不乏有跳脚的男人,撸起袖子梗着脖子,站在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喊道,
“尤夫人,这男人和女人哪能一概而论?男人是一家之主,自然应该起到管教之职,女人天生就该讲三从四德,做个小女子顺从丈夫,像你这样习武肯定是不对的呀!”
男人的妻子一手提着菜篮子,从拥挤人群中挤出,她走上前便用力拧住男人耳朵,大骂道,
“放你的爹屁!老娘忍了这么多年不舒服,今天看着这聂女侠与她丈夫,总算是想明白,到底哪儿不对劲了,你口口声声要我下地干活的时候,我他爷爷就得力大如牛,你平日里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结果功劳还都落到你头上不说——”
女人越说越气,她一跺脚,手上一个用力,怒从中来直接扇了男人一巴掌,
“你还总记挂要娶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下得了厅堂的温软美人,原来是因为打不过我,想管找个打不过你的漂亮姑娘管教啊,你说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家好姑娘能看得上你?我当年也就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男人捂着脸指着女人难以置信道:“你这泼妇,居然敢打我!我,我,我,我要告诉我娘!”
“你去啊。”女人嗤笑道,“我今日也算看清你的嘴脸,大不了就和离呗,还能怎么滴。”
袁厌大笑出声,看向女人说道:“姐姐,我瞧着这儿这些男人,字里行间全是,一家之中的能者,方配管教家里人,我瞧着你——”
“能者多劳,我懂。”女人撸起袖子哈哈笑着,看向丈夫之时,又开始面露凶光,“前些日子尤逸群还拿着休书,到处炫耀说‘终于摆脱聂蕙兰的控制’,今日又能堂而皇之以丈夫的立场说这些,那咱两这和离书都还没写的,自然还是夫妻不是?看我好好管教管教你,你这废物东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跟我回家去。”
男人外强中干,看着人高马大,但被女人一只手拽着衣领,便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向东向西,他惊恐道:“袁,袁捕头,这婆娘肯定要打我,你救救我啊!”
“放你爹的屁,你絮絮叨叨在老娘耳边说这么多年废话,老娘什么时候忍不住打过你?”女人怒斥道,“别以为你们男人控制不住脾气就会打人,我们女人也一样。”
“你力气这么大,想打我不还是随随便!”
“呵呵,老娘的力气是用来做农活的,打你,你也配?”
人群中本想着‘替尤逸群’出头的男人,全都偃旗息鼓,瑟缩着脖子开始观望。
袁厌耸耸肩膀,看向男人背影,啧啧两声说道:“我做捕快这么多年,见到不少男人打女人,每每我想插手,所有人都说‘这是家事’,要是我不听劝真救了人,周遭的人不仅说我与别人妻子暗通款曲,县令还得教训我多管闲事,我可不敢管你们的家事。”
“什么家事,这分明是当街打人!”男人大喊道。
男街坊们要么看着聂惠兰二人发憷不敢上前,要么——真觉得这是家事不敢管。
至于女街坊们,早就深受其害,这会儿脑袋凑到一起,窸窸窣窣都讨论着,都开始凭借冲动,做出平日根本不敢做的事情。
往后几天,四方镇衙门里可真真热闹的要命,想和离的,打丈夫的,闹得县令直头疼,他望着公堂上跪着的一对对‘夫妻’,一拍惊堂木,怒道,
“吵什么吵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懂不懂?而且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吵个架就想离婚,成何体统,都给我冷静三十天再来!”
镇子里乱糟糟的,但聂府却安静的要命,紧闭府门谢绝见客,尤逸群母子足足在门口坐了十日,第十一日,尤逸群忍不住在门口大喊,
“聂长鹰,你答应我们,只要我们帮你去找聂惠兰麻烦,就给我们的钱的,这是打算赖账吗?”
他和何翠翠交替喊了一个时辰有余,终于将黑着脸的聂长鹰逼了出来,他让家丁将二人拽进府中,打了个一顿还不解气,又丢到公堂之上。
他可喜欢用钱‘疏通关系’,让县令站在自己这边,聂惠兰的事情主动说替他做主,他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让县令莫要多管。
但尤逸群母子可不一样,他本来就想要找个人出气,这不正好有人送上门,他干脆将母子二人敲诈勒索,还打算买通考官的事情告上公堂。
尤逸群母子一听不对劲,开始狗咬狗,将他给他们毒药,想要谋害聂惠兰的事情,当着所有正在闹和离的镇民面给说了出来。
县令坐在堂上,一时之间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