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欢臊眉耷眼的随林夫人回了府,一路上周身围绕着低落的气息,她嘴角下撇,眼眶微红,此刻趴在桌子上难过的抄书。
春言给她端进一碗败火的梨汤:“姑娘实在心大,奴婢觉着世子做的没错儿,要不然姑娘肯定不长记性。”
允欢心浮气躁,看见纸上这些墨色扭曲的字迹就眼冒金星,头脑犯晕:“春言,你来帮我抄罢。”
“不成、不成,世子没有老爷那般好糊弄,奴婢可不敢。”春言忙摆摆手,放下梨汤便溜了出去。
林夫人牵着泊哥儿进屋便看到了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握着笔伏在条案上抄书,生硬的握笔姿势有些好笑,泊哥儿迈着小短腿蹬蹬跑到了允欢身边:“娘亲。”
允欢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惊喜道:“泊哥儿来啦。”赶紧放下笔把小团子抱在怀中。
泊哥儿一张糯白的脸笑得开心,撒娇的嬉笑,允欢抬头见着林夫人,起身行礼:“母亲。”
林夫人淡笑:“泊哥儿嚷嚷着想娘亲了,我便把他带来了,你在做什么?没有扰到你罢?”
允欢不好意思,气虚道:“没有,我在抄书,哥哥给我布置的学业罢了,不打紧不打紧。”
林夫人也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个想法,成婚不拜堂,晚上不行房,庶物也不叫打理,只叫去学堂,哪有家中媳妇当成这样的。
“我也是与他说过许多次了,嫁了人的姑娘何必再去与未婚姐儿挤在一处念书,但他总是那般性子,□□惯了,你别怪他,正好,我叫吴妈妈把账本拿一些过来,给你匀几处铺子,你上手先管一管。”林夫人叫吴妈妈把账本搬了进来。
厚厚的一摞看的允欢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泊哥儿离得近,坐在他怀中与条案齐高,此时也探出脑袋分外可爱的吸了一口气,二人的神情竟是一般相似。
“行了,泊哥儿放在你这儿了,今日我便松快松快,我把吴妈妈留在这儿,你有何事唤她便好。”林夫人也不多说,起身便要离开。
“母亲慢走。”允欢提高声音。
林夫人一离开,吴妈妈站在门外不去打扰屋内的主子,允欢拿了一本账本翻开一夜,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想哭,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蓦然,一个白嫩的小手指着一处说:“娘亲,这里写辍了,少了一个笔画。”泊哥儿嫩生生道。
允欢一愣,把小团子举到空中,肃然问:“你识字?”
泊哥儿弯起嘴唇,点了点脑袋:“嗯嗯,爹爹教了我不少志,泊哥儿还会念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湖绿毁,红掌窝清窝。”【注】,小奶音声线拉长,摇头晃脑。
小团子带着一顶乳白色的圆耳小帽,裹住了他圆圆的脸颊,覆住了他的耳朵,模样与大姐姐很是相似,允欢又垂头丧气了起来,果然是大姐姐和隋衡哥哥的孩子,少年小天才,她又搂紧了小团子问:“那泊哥儿会写字不?”
小团子乖乖摇头:“不会呢,爹爹说我还太小,握不稳笔。”
允欢计上心头,思绪发散,乐颠颠的说:“那娘亲教你写字可好?”
泊哥儿嗦着手指:“好鸭好鸭。”
允欢选了一只很细小的笔,握着泊哥儿的爪子,念念有词的教了起来,外面的春言却忧心不已,青梅青缇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春言一脸造孽的表情:“姑娘自己抄书都抄不明白,可别把小公子带歪了。”
吴妈妈嘴角抽搐:“想来应该不至于,世子平日里对小公子多有教养,习惯并非一日便歪得过来的。”
春言嘀咕:“但愿如此罢。”
事实证明,果真不能早早庆幸,没多久屋内便爆发出一阵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泊哥儿笑个不停似是很开心,吴妈妈几次想进去又碍于母子二人相处甚好,不大好意思进去打扰氛围而作罢。
午时的日光与傍晚的暮色交杂,淡金色的光晕撒在了窗棂上,一片春风微动,庭院的杏花花瓣飘了满地,屋内的笑声渐渐熄了声响。
隋衡下值后便知晓了泊哥儿与允欢待了一整日,管事的矮着身子:“爷不若去与小公子和小夫人一道儿用个晚饭?听闻今日小夫人今日教小公子习了一日的字,二人相处甚是融洽。”
隋衡扬眉一讶:“当真?”
管事:“自然,小公子也乖的很,不吵不闹的。”
隋衡自是知道泊哥儿的,那孩子平日粘人的紧,惯会看人脸色,哪个要撒娇卖乖哪个要甜言蜜语,心里拿捏得当。
“不若爷移步去看一眼?小公子也有几日未与爷亲近了。”管事乘胜追击。
隋衡略一思衬便颔首,确有一些时日未与小崽子相处了,便换了衣服后往春月居而去,自昨日从宫中回来后允欢便搬出了清鹤堂,搬往隔壁的春月居,两处院子挨着极近,中间便是隋衡的书房。
春月居比清鹤堂更亮堂些,毕竟是姑娘家住的地方,总要比他古板严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