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群星最璀璨的时候,在最亮的地方,黑暗的东西,反而看不见。
.......
河域,宁城。
大周帝朝,最偏远的一个荒僻领域。
河域是一个不讨喜的地方,他的灵脉矿石,早已掏空,驻防的武备军,撤离有六十年之久,端的放任随意。
从最高的平顶山,放眼望去,宁城的断头山两百座,传闻那是大人物战斗中,一刀而过,层峰叠嶂,统统一刀两断。
域内有三百六十条河流,传闻也是一位大人物,一脚震开,化作今日水泊之地,滋养一方水土。
最高的旋山,被斩断六百米,化作今日平顶山,海边的潮湿水汽,终于有机会,延绵迁移,渗入内陆。
一时之间,荒漠化泽,一副江南烟雨,却也玄妙。
小人物终有一把机会安身立命,樵夫渔民,走卒贩茶,让这遗忘的领域,复苏出一股别样的烟火气。
宁城是河域的主城,这里百姓,早习惯简单而清贫的生活,至于遥远的帝星,那等繁华绚烂的富裕中心。
宁城人心中,那是遥远而不可及的梦幻。
还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来的更有激情和实在。
河域,有人说那一场大战中,彻底耗尽气运。
说来也怪,千百年来,始终不曾生出惊才绝绝之辈。
宁城犹如一个万年老龟,气息绵长中,却又没有什么变化。
年岁日久,以至于大周人,看待宁城之人,都觉得他们懒散而无力,一天到晚浑浑噩噩,毫无生气。
然而,他们不曾见,现如今的宁城,那沟壑交错的地貌,早不是天然而生。
那个时代的激斗,造就今日的宁城,是悲是喜,又有几何呢?
青山依旧在,不付笑谈中。
这是宁城人口头禅,他们乐天知命,然而又倔强坚守。
至于在等什么?
呵呵,也许鬼特么知道吧。
一眼望到头的未来,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不能忍受。
尤其是年轻人们,即使有小江南的美景,也困不住他们想要闯荡都市的雄心。
.......
宁河,横穿城市,碧波荡漾,水流平稳,滋养一方水土,沿岸亭台楼阁,贩夫走卒,叫卖不休。
河道中段,一侧商业街,矗立一座茶楼,清风楼高有六层,乃是上佳议事休闲之地。
“衰老,或许是他们最好的宿命。”梁大人俯瞰大半城市,轻啜一口,感叹道,“还是帝星的碧螺春,最是养人啊。走马上任将有三个年头,呆在这毫无变化的宁城,真是腻歪。”
梁大人是这里的城主,年岁大约五十出头,一脸刀刻般皱纹,头发稀稀疏疏,不同的是一双眼睛,锐利而有锋芒。
他说话语气轻松,然而远眺目光之中,有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绪。
亦或者,叫做无聊的玩意吧。
“梁大人,宁城在您的治理下,还真是祥和一片呢。”茶桌对面,则是一个青年僧侣,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脊梁挺的笔直,神色平和而从容。
白皙的面容,身着白袍,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相貌俊秀的近乎妖异。
这人是谁?
宁佛寺,戒律院首座贪痴长老,一个不能招惹的狠角色。
梁大人听到这恭维之词,嘴角微微一抽,眼眸之下,微微有些忌惮。
至于担心什么?
他不经意间瞥向繁华的大街,忽而走过好几个灰衣年轻人,他微微一诧,很快按捺下来。
有太阳的地方,就有黑暗,下九流的生存方式中,总有一些他们大人物无法触及的东西。
不过,那些家伙怎么做,
没有关系,只要不破坏光明之下的东西。
那些黑暗之下,由他们去好了。
“贪痴长老,佛寺这些年,遍寻慧根弟子,可有所得?”既然弄不清楚是恭维,还是讽刺,梁兴大人,一如既往的转移话题。
“上智无心而合,非千虑所臻也。”贪痴长老淡淡一笑,慢悠悠回道,“要知谓于定中,观照一切,通达无碍,那真正的慧根,从来都在人间。
梁大人,这是了不得的造化哩。
急不得,急不得.........”
“又特娘的打机锋!”梁大人心中腹诽,他最不喜跟这帮秃驴打交道,然而政务之事,却又必须跟他们接触,还真是难受的很。
毕竟宁佛寺,也是他梁大人治理此地的重要依仗。
“近些年,年轻人大量离开,或去帝星,或者王星,最好的劳力逐渐流失,对宁城的治理,可不是什么好事。”梁大人还是有些理想的,想着三年一期的任命,即将到期。
若是最后能做出一些业绩,到时候能够调离这堕落的地方。
他可不想终老此处,若是那样,寿元都会减个三五年。
“贫僧记得,梁大人之前发布过限离令,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吧?”贪痴长老微睁双眸,直视梁大人。
梁兴觉得年轻和尚的目光,锐利而发亮,刺的他眼睛有些生痛。
“治标不治本罢了!”梁大人叹一口气,像是诉苦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