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目光所及尽是高楼大厦,只是有些建筑物各层大小屋顶交错重叠,翘角飞举,仿佛振翅欲飞的鹤翼。顶上挂着古色古香的牌匾,却笼着彩色光芒。
一串红灯笼像糖葫芦似的挂在屋顶延伸出的一角上,一直垂到底楼,鲜红的穗子触到水面,拨碎了倒映的各色灯光。
这里的路上都覆着一层清冽的浅滩,天空巨星的影子就在水面上缓缓流过。
池爱站在最高的地方朝下掠去一眼,虽然距离甚远,但底下依旧明亮的晃眼。
普通的现代高楼与古历史中的塔楼相互交错,其实很像不息城的模样,混乱又奇异的和谐。
她坐了下来,双腿荡在楼沿外,那种被陈吻抱着坠下去的感受再一次袭来,是濒临死亡的刺激和恐惧,池爱猛地揪住胸口,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快要窒息了。
意识一片混乱,不知哪里的记忆尖啸着钻出她的大脑,身体里像是刀刻斧凿,她被人撕扯着,蛛网似的力量要将她五马分尸。
脑子里挤满了各种声音,有哭喊有尖叫还有疯笑,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她看不清人,只看的见色块。黑的红的蓝的紫的交织在一起,像霓虹光影,一闪而过。
池爱不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回忆,哪怕痛苦也偏要生受着,她探出头看着万丈纵深来加深这种感受。
头痛的快要爆炸了,忽然另一种痛漫了上来。这是池爱最熟悉不过的疼痛,脑中的警报声尖锐响起,许愿神的惩罚措施在此刻突然开启,她的五脏六腑灼烧起来,手脚却冰凉的如坠寒窖。
脑袋沉重,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好似谁朝她开了一枪,射穿了她的大脑,让那些埋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开始程序混乱,乱码以疼痛的方式传输到各个神经。
池爱在极力忍着,如此的疼痛也只是让她的眉头蹙起来,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而已。
她仍盯着脚下,尽管她已经因为疼痛而暂时性的失去了视觉和听觉。
破碎的记忆和身体里的惩罚同时在折磨着她,池爱的手已经攥到灰白,脖颈的骨筋锋利突起,浑身无力加上头痛欲裂,像是一场沉默的自杀。
她面无表情,忍耐力超出常人范围,甚至因为知道自己的记忆在迸裂而感到一丝快感。
可惜这些画面太碎了,碎到她根本看不懂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个混乱的场景,似乎发生了强烈的争执和冲突。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池爱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体里那个被埋的东西在嘎吱嘎吱的运转,它在强行阻止池爱的记忆复苏。
她感到很烦。
可终究是身体里的设备占据了上风,它以一种运行错误就重启的强硬姿态逼停了错误的指令,池爱的脑中恢复成一片空白的状态,疼痛也随着渐渐消失。
但惩罚的效用却散的缓慢。
一双手忽然搭在了自己肩膀,池爱猛地回过头,透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弱的绿光,像动物在狩猎时眼中发出的最原始的幽幽绿色。
很快熄灭。
“你来的倒巧。”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拉回了理智,就像是下意识的回应。
“巧什么?”陈吻低头盯着她,漆黑的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池爱撑着他的小臂站起来,手指有些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被她背过去藏了起来。
“我正准备跳楼自杀呢,被你抓到了。”她几乎是叹出来的气声,听起来格外袅娜。
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你发烧了。”
冰凉的手背贴在额上,缓解了身体里的灼热,舒服的她羽睫一颤。
池爱本能的希望他能停留的再久一些,但她偏开了头,笑道:“是你太冷了。”
陈吻突然捏住她的下颌将她拉回来,咧嘴一笑:“偷我的牌自杀,是想让我间接杀人吗?”
“不允许。”
红光在他耳下亮起,池爱下意识闭眼远离他,手中的纸牌开始微微发烫。
生这么大的气?池爱咀嚼着他语气里的情绪,最后三个字明显隐着怒意,只是他面上笑的粲然,真是喜怒无常。
纸牌上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震得池爱手心一麻,好似被叮了一口用力甩开了。
纸牌却又像回旋镖一样转回了她手中,刺麻和烫意都消失了,牌上的红心却变成了皇冠。
“送你了。”
陈吻看着她惊诧的眼神,慢慢开口:“以后可以随意出入这里,不过我建议你少来,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是你给我的通行证?”她翻面看了一眼,和原来一样普普通通。
“算是。”
“算?”池爱歪了歪头,“不希望我来?我没有你随意定坐标操控时空门的能力,只是进来坐坐也不行吗?”
陈吻的目光在她苍白的唇上停留了片刻,耸了下肩移开了,“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