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灵回去之后就将魏昀的话转达给了华氏,华氏听后松了一口气。
想到当年的那个爱哭的孩子如今能独当一面,能照护他的先生,能成为国之栋梁,她很欣慰。
天牢
天牢阴森,刚进去就能听见犯人的喊冤声,受刑的求饶声,憎恨官员的谩骂声。越往里反而越安静。
而姚正清就被魏昀安排在最深处的牢房里,清净又宽敞,窗口也开得大,白天阳光照得暖和,夜晚还能观赏月亮。
祁寻派人配备了上好的桌案木椅,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他想看的书。牢房被打扫得很整洁,提前喷洒了驱虫的药水,好闻还能保护姚正清。同时还为他准备了上好木料制成的床榻,把他的木轮椅也推来了,主打的就是一个住得舒适开心。
每日狱卒都会送来丰盛的一日三餐,前几日顿顿都好几个菜,姚正清觉得太浪费就给撤掉了几个,只一菜一汤足以。
姚正清在这里已经待了七日了,他倒也不急,该吃吃该喝喝。
这几天,一个名叫阿来的小狱卒天天找他说话。
阿来是魏家军新招的士兵,才十二岁,父母早亡,开始随着老乞丐乞讨为生,后来甚至做起了偷盗的营生。邻里乡亲想把他抓住报官,可又心疼这个孩子,就给送到魏家军军营里去了,魏昀见他年纪小,就让他喂喂马,给伙军打下手。阿来人机灵,很讨人喜欢,营里都是他认的大哥。
几天前接到任务,说是陪将军的先生说说话,顺便多学点东西。这小子到这没几天就和姚正清混熟了,姚正清教他读书习字,给他讲人情世故。
每每看着这一幕,魏昀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在姚正清的学堂里学知识的,也是在那看到了一个蹲在地上数小蚂蚁的女娃娃。
江齐告诉他,这是姚先生的女儿,那时他就喜欢这个女孩,因为她是姚先生的女儿。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又会知道喜欢的含义,对他而言,这个“敬屋及乌”延伸而来的喜欢就是大人所说的喜欢吧。
所以他心心念念多年,可魏家灭门的仇恨一直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他只能对这种稚嫩的感情避而不谈。
后来,他在北境杀出了自己的威望,有了第一个头衔,他才敢向祁寻请旨娶他的“心上人”。
姚昭灵投湖,姚先生亲自写信向他赔罪,可他是千分万分受不起。
他只是不解,他“喜欢”她,所以娶她。是他错了吗?
他发现姚昭灵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不再柔弱爱哭,也不再拘泥于礼节、但他确信,她还是那个他所喜欢的姚家小姐,姚先生的女儿。
将军府
天逐渐转冷,将军府里的树叶子也熬不住这般折磨,纷纷凋零。蜿蜒的枝干上只有几片枯黄还在垂死挣扎,终于,它们也熬不住了。
面对这必然的结局,最后的勇者们也坦然了。
飘飘悠悠,划过深秋的记忆,和着萧瑟的风坠入尘埃。
魏昀一身深紫色的衣袍,部分黑发用发带简单挽着。剑与落叶共舞,沙沙的声音很像北境,差点要将他埋葬的地方。
他已经舞了快一个时辰了,临到结尾时“啪啪”的掌声从后面传来。
“大将军该歇歇了,再怎么用功也要顾及自个儿的身子啊。”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
他一袭白衣,同样用发带挽着发,只是多了一只白玉簪子。面容清秀又带着些病态的美,嘴角微扬便如天上月、水中仙。仪态姣好,一步一行都让人心旷神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绝世翩翩君子的存在。
“江齐,你多久没去见见先生了?打算在我这躲懒躲一辈子?我可供不起。”魏昀将剑扔给旁边的魏宵,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再等等吧。等我身上的余毒清了,不急。”江齐淡淡一笑。
“魏昀,什么时候行动?”
“先生在牢里待了有几日了?”魏昀反问。
“七日。”
“陛下那边应该是挡不住了吧?”
“是啊,祁寻的嘴皮子可没有那些个人厉害。昨日就跟我嚷嚷着不干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闪现在院子里,在魏昀面前行礼:“将军,裘尧和梨花楼联系了。”
“吩咐下去,今夜行动。”魏昀眸中显现出犀利与杀意。
亥时,姚府
一身夜行衣,带着面具的女子从将早已被迷晕的姚昭灵从房间扛出,她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房间以及这个姚府,面具下的双眸是无限的悲伤。
一声细微哨音响起,四下里出现一群蒙面人,悄无声息地将护卫与家丁杀害,正准备进入华氏房间,被面具女子拦下:“你们敢伤害她,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别忘了,你们的命脉还在我手上!”
蒙面人面面相觑,只得作罢,与面具女子一起离开姚府。
她将姚昭灵轻轻放进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