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忙完家里的事就马不停蹄赶到医院,黎枫说这次车祸很严重,几辆车连环相撞,郭明羽正在进行手术,情况很不乐观。手术室外郭明羽的父母也在,已经哭成了泪人,杨以绘握着郭明羽的妈妈在安慰他们。她离开黎家的时候已几乎崩溃,现在她明显是强装镇定,不想让自己糟糕的心情影响他的父母。
黎枫也坐在手术室外,一句话不说,只是时不时抬头看向手术室。郭明羽是他最好的朋友,发生这样的事他的心情同样很难受。沈依不知道该说什么,郭明羽也是她为数不多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事情来得太突然,来到医院前她还不相信是真的,直到此刻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各种担忧和害怕都不受控制地袭来。
沈依默默坐在黎枫身边,一起等待手术结束。
手术要进行十几个小时,等了一夜手术中的灯还是亮着的,牵扯着各人情绪。手术要持续到中午,沈依和黎枫趁这时间到医院外买些吃的。
一路上黎枫都沉默着,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天他离开的样子,也是这样低着头不说话。他们简单买了些吃的就回来了,没在外面耽误时间。早餐买得并不多,但大家都没吃完,难过的时候根本吃不下东西。吃过东西又是漫长的等待,再看向郭明羽的父母,一夜之间仿佛老了许多,在至亲之人的生死面前,才明白一夜白头不是假的。
杨以绘一直陪在郭明羽父母身边,一晚上都没怎么动,沈依想说点安慰她的话,但此刻说什么都难抵此时的担忧。手术室外的走廊一直都是这样低沉压抑的感觉,偶尔会听到一些凄厉的哭喊声,更加乱人心绪,让人不安。
“以绘?”
杨以绘突然站起,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她,沈依就坐在她身边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动作。
“我去趟洗手间。”
“我和你一起去。”
沈依不放心,挽着她一起去。这个时间点医院里活动的人正多,这一层的洗手间人都是满的。但杨以绘似乎根本不想去洗手间,转头就走进了楼梯间。这里终于没有人了,她好像一下子垮掉了,摇摇晃晃地几乎不稳。
幸好有沈依支撑着她,可她这情况越发让人担心:“以绘,你还好吗?”
“明羽会没事的,对吧,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她再也压不住情绪哭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几乎被哭声盖住,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这么崩溃,哭得让沈依揪心,眼睛也跟着酸胀。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不知道什么的话才能安慰她,几句苍白无力的语言根本无法缓解她的痛苦,她只能抱着她给他一些支撑的力量。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情绪释放出来也是好的。
杨以绘没让自己哭多久,她还要回去守着郭明羽。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试图洗掉眼泪,洗掉糟糕的情绪,但是哭过的样子那么明显,伤心的痕迹印在脸上根本洗不掉,大家都心知肚明。
漫长的上午终于结束,手术终于结束,医生告诉他们手术顺利,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恢复情况还要再观察几天才能确定。郭明羽还在昏迷当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前一天还嬉笑着和他们开玩笑,现在说一句话都成了奢望,令人惶恐不安。
郭明羽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能陪护,而且至少还要观察一个晚上,才能决定能不能转回普通病房。
确定了目前的情况,黎枫终于不再沉默,当即做了安排:“以绘,你和伯父伯母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我们不能所有人都不去休息。”
杨以绘仍然不想走,黎枫又劝:“医生说了明羽最早也要24小时才会醒来,他醒了肯定想第一时间看到你,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早再来,不会有事的。”
最终杨以绘带着两位老人回家,沈依和黎枫留在医院。
沈依也一夜没睡,黎枫也让她回家:“你也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
沈依没走:“你不也一夜没睡?”
“一个晚上而已,没事。”
“明羽也是我的朋友。”
谁也说不动谁,都留在了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情况随时都可能有变化,要确保医生随时能联系到家属,两个人互相照应也好。万幸,一夜无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天一次的探视大家都默契地留给了杨以绘,虽说他们分手了,但是隔着窗都能感受到她有多么爱他。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有时觉得过不下去了,有时又觉得离不开对方。
经过家人朋友的轮番照顾,郭明羽情况终于好转,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如黎枫所说,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是找杨以绘,她就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
郭明羽还坐不起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求婚:“我们结婚吧。”
被求婚的人哭了:“谁在病床上求婚啊。”
郭明羽笑了,只有手指能动也用尽力气握紧她:“你就当我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