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去圆呢？
洗漱的时候，翦幼竹撑着洗漱台，看了眼镜子里自己快要掉到下巴上的黑眼圈，认命地拿起遮瑕盘开始遮黑眼圈。化好妆打开衣柜挑衣服，葱葱十指从一排皮衣和露脐上衣上略过，最后取出一件厚卫衣和羽绒背心穿上。
朱楠见到她的打扮都吓了一跳，“新鲜啊，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打扮。”
翦幼竹心里乱得很，没了与朱楠打趣的兴致。酒店餐厅专门设置了给专家团用用餐的大厅，翦幼竹去那儿吃了碗小馄饨，朱楠要先和范娆去一个进度汇报的会议，翦幼竹可以晚一个小时再去实验室。
迟默的车子就停在酒店门口，袁渚不在，就只有他一个人，换了辆轻巧的五座车过来。见翦幼竹出来，迟默摁了下喇叭，她循着喇叭声看过去，果不其然见到了坐在车里的迟默。
“上车。”
两人之间隔了一条马路，翦幼竹通过他的口型看出他说的这两个字。
等红灯过了，翦幼竹就着斑马线过去，绕到副驾驶坐进车里。刚系好安全带，手里被塞了盒东西，她把那个小房子一样的纸盒子翻转过来，是南城最常见的一款牛奶，牛奶盒子顶端被水浸湿一块，变得软趴趴的，盒子周围还有不太明显的五指印。
视线转到迟默手上，果然见他手心发红，还沾着水汽。
“你用手给我暖的？”
“库纳尔习惯喝冰牛奶，便利店没有微波炉。”迟默这话就是默认了她的猜想。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翦幼竹抿了抿唇，尴尬开口，“我有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
迟默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手臂动了动，发出衣料摩擦的声音，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从前只是看起来慵懒，现在像是真累了，“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
“那……牛奶就还给你吧。”
看着盒子回到他手上后被随意丢弃在一边，翦幼竹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糟蹋了他的心意，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迟默问她：“你什么时候去实验室。”
她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迟默“嗯”了声，倾身过来，淡淡的烟草味侵袭而来，身体差一点点就要覆盖在她身上，她往里挪了下身子，却没想到身体一抬，额头擦过一抹柔软。
两人同时呼吸滞住，迟默先反应过来，声音吊儿郎当，“这么想我亲你？”
“你不要胡说。”她声若蚊蝇。
“好好躺着，我昨晚没睡好，陪我睡会儿。”迟默的手绕到她座椅的另一侧，帮她把椅子放倒下来。翦幼竹顺着放倒的椅子躺下去，两手交叉着护在胸前，戒备地看他。
迟默双指交替在她额头上弹了下，说了声“睡觉”，坐回自己位子上后，放倒椅子，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双手环抱在胸口，躺下闭上了眼睛。
身上的衣服沾染着他的味道，迟默双手扒着衣领，偷偷偏头看他，谁知他像是开了天眼，慢慢是闭着眼睛，也能注意到她的动作，“闭上眼睛。”
翦幼竹舔了舔牙齿，齿间还残留着刚刚馄饨汤的鲜香，她转过头盯着淡棕色的车顶，不由去想他昨晚没睡好的原因。
估计是因为昨晚无意撞破她撒谎的事吧，可是为什么迟默没有问她呢？她昨晚连做梦都在和迟默解释，依稀记得在梦里，迟默的狐狸眼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自己，红色的狐狸尾巴在他身后得意地晃来晃去。
而她的头顶则长出了一双毛茸茸的兔耳朵，缩在角落里“嘤嘤”，屁股后面毛茸茸一团兔尾巴吓得发颤，最后一通堪比“诸葛亮舌战群儒”的辩解，直接说的迟狐狸跪下嚎啕大哭，朝她大磕响头，直言之后再也不会怀疑责怪她了。
嘶——可是她昨晚在梦里怎么说的来着？现在怎么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她边回想边“啧啧”出声，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突兀。
身上突然横过来一只大手，把外套扯扯好，“老老实实地睡。”
闷闷地“哦”了声，她把下半张脸缩进衣服里，独属于迟默的味道将她包裹起来，困倦涌上头，翦幼竹闭了闭眼睛，安心睡去。
车子很快恢复寂静，她听见身侧传来的绵长呼吸声，心里莫名平静下来，直到他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每个人都有内心不愿意被人触及的地方，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长发剐蹭过鼻尖，翦幼竹抬手挠了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闭上眼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