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吹得惨白的脸,脸上鲜明的指印。
商从洲也有过顽劣不羁的狂妄岁月,被商司令逮住,拿着马鞭,下手狠戾,打得他背上血肉模糊。华女士哭得不能自已,仿若那伤痛是落在她身上。
商从洲为自己犯的错买单,甘愿受罚,因此,忍着裂皮溅血的疼,紧咬着牙,一声疼都没发出过。他是军人世家长大的孩子,有军人的铮铮傲骨。
他当时不明白,华女士为什么哭得那样凄惨,悲痛欲绝。
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同身受了。
他恨不得那巴掌是落在他自己的脸上。
他忍着胸腔里的隐隐镇痛,问她:“手机呢?”
书吟说:“落在家里了。”
他问:“车钥匙也是吗?”
书吟:“……嗯。”
饱满大朵的雪花簌簌落下,堆积在她头上,他伸手,轻轻地拂下。
商从洲声音轻柔,哄人的语调:“我车就在附近,我们回车里好不好?”
书吟慢慢地从他怀里出来,瓮声瓮气地:“嗯。”
商从洲
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牵着她往前走。
雪地里,留下或深或浅的足迹。
白皙的雪,泥泞的路。
命运的风口浪尖里,他带她奔向远方。
-
车里的暖气一直没关。
暖烘烘的,书吟身上的雪很快融化,变成雨滴,渗透进衣服里,冰冷的水淌过她的皮肤,冷得她牙床打颤。
她毫无生机地坐在座椅上。
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商从洲心慌,面上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探过身,给她扣上安全带。
一路无言。
到家里地库,商从洲想叫她,侧眸过去,发现她阖着眼,似乎在睡觉。
他没有把她叫醒,下车,绕过车子,到她这边,动作很轻,怕把她吵醒,把她从车里抱了下来。
甫一锁好车,远处,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来,车灯很亮。
没有开远光灯,奥迪车的通性,车灯出奇的亮。
车子驶入车位,停好后,身后是急促沉缓的脚步声。
电梯在下行。
电梯的金属门,显示着模糊赶来的身影。
离得远时,陈知让内心里闪过一丝龌龊的念头。误以为他俩在车里做了什么,激烈到,书吟昏睡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书吟脸上的指印,左半边脸,略微发肿。
陈知让皱了下眉,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商从洲脸上表情是挫败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的了。”
陈知让:“她……”
“该不会是她爸妈打的吧?”
商从洲心底蓦地一沉。
这份沉重,来源于陈知让对书吟的了解。
世界上很多事都能弥补,唯独过去,一腔孤勇在过去面前也无能为力。
电梯到了,他们相继进入电梯。
陈知让替他们按了楼层。
商从洲并未作答,等电梯到了,他抱着书吟离开。
然而陈知让跟了过来。
“你确定你还有多余的手开门?”他声线凛冽,问。
“……”
“麻烦了。”
“密码。”
门口放着一个外卖的保鲜盒,四方形,略有点大。
商从洲报给他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门解锁。
陈知让把保鲜盒拿了进来。
商从洲把书吟抱进屋内,轻手轻脚地把她外套脱了,放进被窝里。
盖好被子后,他悄然离开卧室,来到客厅。
玄关处,陈知让目光沉冷,静静地盯着他。
暗趸趸的房,两个外形出众的男人,面对面站着。
气氛陷入一段诡异的沉默里。
直到陈知让点了一根烟,青灰色的烟雾缭绕。
陈知让嗓音淬冰,嘲弄意味颇浓,“堂堂商二少,竟然连
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好。”
商从洲难得像现在这般无力:“如果只是来嘲讽我,你可以出去了。”
“我没那么多闲心思用在你身上。”
“也麻烦你少花些心思在书吟身上。”
“我和她没有任何私联。”他一派清正肃然。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关心别人的女人干什么?”
“因为我比你了解她。”陈知让走了过来,晦昧光影里,他望向商从洲的眼底,是呼之欲出的同情与可怜,还伴有几分炫耀,“我和她认识十年,从她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重要时刻,我知道她的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