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巫学宫的路上,巫舞女们又开始八卦。
一巫舞女凑近灵玉道:“澜月还真是有本事,让燕王对她念念不忘。这下好了,之前说两人闹崩的传言不攻自破,都说酒醉后最能验证一个男人的真心,看来燕王待澜月还真是同旁的女子不同。”
另一巫舞女道:“谁说不是,燕王酒醉后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澜月。”
“说不定这次澜月很快就会成为燕王妃了。”
“静姝,你当时也在,你说是不是?”
走在一侧的静姝无故被牵扯进来,她看着八卦的两人翻了个白眼,一点不留情面:“我不知。”
说完,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心说好事的女人就是喜欢煽风点火。
两个巫舞女不屑地撇了撇嘴,又开始拉着灵玉说起来。
灵玉一直没说话,她目光怨毒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宗瑜婉。
在祈福寺时,秀莲和她说过的话,让她胆战心惊了好些时日,直到听说金喜并没得宠,她才踏实下来。
后来又听说燕王和澜月闹崩了,她就重燃了希望,可惜这些日子燕王都不去巫学宫,她一直没机会接近他。
本来想趁着今日大宴找机会接近燕王,不成想又被澜月这死丫头抢了风头,俩人还阴差阳错的和好了。
灵玉觉得澜月的运气还真是好,每次遇到麻烦事总能化险为夷。
就连今天这种荒唐事,也有孝仁太皇太后帮她说话。
良久,灵玉不服气地冷笑一声:“话不要说得太早,没有得到皇上的钦定,她想做燕王妃是做梦。”
说话的两个巫舞女识趣地闭了嘴。
走在前面的宗瑜婉将几人的对话,尽数听进耳中,她面无表情,仿若没听见,心里却起了一丝波澜。
.......
回到巫学宫时,已经亥时过半。
黑暗中,宗瑜婉毫无睡意,她撑首坐在桌前,回想着那会在武英殿时的情景。
她和萧绎一同从房里出来时,正看到金喜被小太监带走。
金喜看见她时表情先是错愕,随即变成哀怨、仇恨......
金喜定是觉得今日之事,同她脱不了干系。
没一会,响起敲门声:“澜月,睡了吗?”
宗瑜婉回过神,是静姝。
她忙起身去打开门,静姝左右看了一眼,才走进来把门关好。
“怎么不燃烛?”静姝走到桌前点燃火烛,她自幼最怕黑,不然上一次也不会失手点燃柴房。
“忘了。”宗瑜婉道。
两人在桌前坐下来,静姝给自己倒了杯茶,几口喝了下去,道:“这次金喜惨了,不过她这次定恨透了你,你看她那眼神,她一定以为今日之事是你设的圈套,是你因为舞衣的事伺机报复她。”
宗瑜婉没否认,她点了点头。
其实她知道舞衣不是金喜毁坏的,金喜没那个胆量。
金喜虽然被感情蒙了心,但她并不傻。
金喜一定能想到毁坏舞衣之后,以燕王的性子肯定会彻查到底。
若是她没猜错,这事应该灵玉做的,然后嫁祸给金喜,目的是让她怨恨金喜。
到时在面对皇上和太后询问时,自己一定会说出实情。
皇上定会派人彻查此事,但舞衣本就属礼部负责,到时负责彻查此事的一定是槐长安。
槐长安早和巫正贤沆瀣一气,有取代温执成为礼部尚书,并将温执驱逐出内阁的野心。
灵玉是徐长福的女儿,徐长福和槐长安私交甚笃,
就算槐长安查出这事是灵玉做的,他也会为了自己想方设法保住灵玉。
那么最合适不过的替死鬼就是金喜,到时金喜必死无疑。
可是灵玉没想到她会在太后面前把这事压下来。
她当时正是猜到不是金喜,才压下此事。
因为就算查出是灵玉,最后顶罪的也只能是金喜。
她虽身负剑阁血仇,却没有泯灭良心,不会为了复仇不择手段,视他人性命如草芥。
她之所以不和金喜解释,也是想趁此让金喜疏远自己,万一以后自己身份暴露也不至于牵连于她。
只可惜,这些都因为金喜被宣武帝临幸而改变,她们之间的误会注定再也解释不清。
.......
萧绎回了燕王府,命秦管家即刻准备沐浴的水,就径直回了寝房。
他吩咐何靖守在门外,任何人不许进来。
萧绎进屋后没有燃烛,他踉跄着转入屏风在榻前坐下来。
清心丸的药效已过,他闭上眼睛,脑子里自动晃过宗瑜婉那双眼。
那双眼看着他时,眸光惊闪间澄澈如流泉,干净得让人觉得直视便是亵渎,仿若能净化这世间的一切肮脏与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