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篮球赛的创意点社长直接给拍板通过了,但我在同街舞社洽谈合作时,却遇到了些麻烦。
因为人家是堂堂一个大社,不想沦为某项运动的背景板。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准备好的宣传稿竟毫无用武之地,我尴尬地站在原地,言辞匮乏的重复着参与的意义。
“其实街舞社在篮球场上并非背景板的存在。”本来说有事要先走一步的寻常居然出现在了街舞社的训练馆里,“像篮球足球在中场休息时都会有啦啦队上场活跃气氛,韩国的棒球运动甚至会请明星来表演开球,包括体育频道的美女主播人气也是居高不下。毕竟在运动场上大多数项目都是男生主场,当有一群与众不同的人出现时,往往不是背景而是主角。”
寻常一手拽我胳膊,顺势将我带到了他的后面,我半边身子探在外,观察到街舞社社长沉思的模样,另外半边身子藏在寻常身后,很是安心。
“而且,你们参与上场的环节是首轮淘汰赛,是一群男生在定点投篮,真的不会抢走观众对你们的关注。”寻常进一步解释,并抛出激将法,“除非你们对自己的舞蹈没信心,觉得还不如投篮有意思。”
最后一句话,直接将军了,结果自是不言而喻的。
从馆内出来,我就跟在寻常身后不住地道谢。道谢是真,感激是真,感动也是真。
当一个人慌张无措、孤立无援时,真的很容易产生依赖情结。最幸运的是,我居然有了可以依赖的人。
寻常驻足停步,转身面向我。我走路时一向是喜欢看着地面,俗称捡钱式走路,他这一停,我脑子还没跟上行动节拍,只看见一双球鞋,白底蓝面,脚尖冲我,再之后,就是我的球鞋,差点踩上他的...
“哎?你这道谢还带踩人可就不好了啊!”寻常常年运动,身体极其敏捷,在我落脚前,他轮着双腿向后踢,平安无恙地躲过我的鞋印攻势。
“我不是要踩,哎呀,对不起…”
寻常不怒反乐:“除了道谢就是道歉,你改名字吧,叫道道全,更有特色。”他自己说完乐得不行,像是完成了一个了不得的段子,“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本来篮球赛就是我负责的,你帮我出了这么漂亮一点子,应该我谢谢你才对。”
我再抬头时,发现寻常已经转了过去。他人向前走了两步竟跑起来,我不明所以,跟在后面紧倒着小短腿。他绕着操场,跑了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跑到了墙根底下。
在那里种着几棵树,贴着红墙,挂着果。
“你看!结石榴了!”他人高,掰弯了一绺树枝,摘下最红的一颗果子,递给了我。
“这能吃吗?”我疑惑。石榴摸起来硬硬的,水汽不是很足,个头也小得可怜,和市场上卖的5元一堆儿差距甚远。
“为什么不能吃?这颜色可以了。”寻常在同一枝上拧下另一颗石榴,手指麻利得就抠开了一个缺口。边缘的石榴颗粒在暴力拆迁队的面前被压榨得四分五裂,绛紫色的汁液浸染了寻常的拇指食指。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心相印,抽出一张递过去,过程自然,毫不生硬。寻常接手道了谢,顺便往我伸出的手心里倒了几粒被剥离出来的完整石榴颗粒。
“你尝尝。”他怂恿。
我看着掌心的五粒,拿出咽药的架势,仰头服下。牙齿咬破果肉,汁水爆浆满口的瞬间,我的五官终于找到了彼此,都是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能聚在一起真是不容易!
“这么酸吗?”寻常见状,也磕了一小把,果然表情大差不差,眉毛都飞得找不到边儿了,“我还以为,酸石榴和我外婆种得差不多呢。”
没承想,被酸倒牙了吧。我发现了对话的闪光点,接着问:“你小时候家里还种过石榴树?”
寻常不好意思将吃了一半的石榴扔掉,又确实无法再进嘴。就用餐巾纸包裹上,前走两步坐在升旗台的台阶上。我跟着来,坐到了他的旁边。
“我外婆喜欢养花种树,小时候家里有石榴树、无花果树、还有一棵桑葚树。我上幼儿园时,还带了自己种的桑葚跟小朋友们分享。”寻常说话停顿一秒,抿抿唇继续说,“小孩子嘛,啥也不懂,午休时我把桑葚藏在衣服口袋里,跟周围人分着吃,刚拿出来一把,就发现手上流的都是紫水,蹭得哪哪儿都是颜色。老师那会儿好崩溃的,打电话叫我家里人来送衣服。”
他笑了,我跟着也笑了:“我也有过差不多的经历!也是幼儿园午休,大家私下都不睡觉。我忘了我头顶那小孩是在吃什么了,反正也是染了床单被罩。我当时看情形不对,谎称肚子疼去厕所,就一直躲在外面不敢回来。”
“啊——”寻常咬牙切齿地感慨,“小时候就这么聪明了?”
我反而沉浸在童年的回忆中,乐得开心:“这算是幼兽的直觉吗?我小时候很懂得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
一点阴影降下,挡了部分阳光,是只大手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