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的沉默后,老妇人又对儿子唤道:“儿啊。老身想让他们几个暂住咱们西后院,答谢他们……”
“娘,儿子明白。”
沈俞毕恭毕敬的应声,严肃的脸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随即便转头差身后的下人前去打点西院。
待下人退下后,沈俞看向了温栎三人:“如今栾城之乱致使流民涌入,岳城虽在栾城之南,却相对安宁,不如三位小兄弟便暂且委身舍下,择日再做打算吧。”
沈俞不紧不慢的对三人说着,又对一侧的管家纷咐:“阿邦,你且带三位小兄弟去西院吧!”
“是,老爷!”
齐暮与屠龙二人又是一抬手行礼:“有劳沈大人!”
温栎见状,也向沈俞抬手行礼,小声道:“多谢沈大人!”
话毕,沈府的管家便躬身对三人说道:“三位小兄弟请!”
齐暮率先跟在了管家的身后,接着是温栎,走在最后的是屠龙。
出了前厅,穿过粉灰色长廊,转向内院,几人一路往院落西面行进,来到一间别致的四合宅院前,管家仍未停脚,径直就往院内走去。
温栎却顿了步子,抬了抬头,看到宅院上悬着“西院”二字的匾额,随后她才又加快了脚步,跟紧在了齐暮身后。
走入院内,发现这西院三面皆是垂花门楼,粉墙环护,只得方才那一处是出入口。
宅院大门在正东方,正西,正南,正北三方是小小房舍,两明一暗。
抵达西院中央处,一族石凳石桌旁,管家才停了脚步,回头:“几位三小兄弟可各自择一间房舍住下,有何需要与我说便是。”
温栎从未见过如此宽敞又方正的宅院,不禁失声感叹了一声:“真没想到这院子竟然这么大。”
管家笑了笑,有些自豪的开了口:“咱们老爷可是红楠国岳城之主,纵使一间别院,也自是不可太差强人意的。”
温栎听后点了点头,齐暮这时笑着开了口:“那我就选这间房吧!有劳大叔了!”
齐暮说话时,还一指正西的房间,管家看了一眼:“好。另外两位呢?”
说着,管家的目光移向了屠龙,发现他目光停留在南位的房间,不等屠龙开口,管家又说道:“这南面的这间房舍会热一些,北面要凉快些……”
屠龙平静道:“南面吧!”
管家点了点头,又望向温栎:“那这位小兄弟就住北面这间吧?”
温栎扭头看向了北面房间的大门,心里有些激动。
自她记事以来,她便是居无定所,四处流浪,听说栾城富庶,才从远在千里之外的谷城一路向南走到栾城。
能有瓦遮头,有口稀粥不致于受雨受饿,她已心满意足。
待管家离开后,三人便各自走入了相应的房间,并关上房门。
温栎看到房内的床榻,才感到疲惫不堪,倒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叩门声将温栎唤醒,她微微睁开眼睛,还有些恍惚。
抬眼看了看窗外,见残阳已斜,屋内充满了橙红色的余光,已是黄昏。
“小兄弟,晚膳时间到了,老爷要我请几位小兄弟到前厅入席。”
这时,温栎的神智才清醒了许多,立即应声:“有劳了,我就来。”
温栎有些忐忑,她并不懂得这里的习俗与礼数,做为西宾应该当如何相待。
正犹豫时,听到院外远远响起了齐暮的声音:“哎呀,都这个时辰了?想不到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我就来我就来,有劳管家!”
听到齐暮声音也有些慌张,温栎反而又松了一口气,看来不只她一个人如此。
随后,她起身走到了屋内床榻的一侧,在那里摆放的桌台上,有一面小铜镜。
温栎对着铜镜重新将她的头发藏在头巾内,还暗暗叮嘱自己:千万不可被人瞧出是女子的身份。她反复确认之后,又用力将头巾缠得死死的,才走出房门。
她刚一推开门,正巧南面的房门也缓缓打开了,而房里的人随即跨出了房间,抬眼与她遥遥对望了一眼。
虽然相隔有些远,但温栎依然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不知为何,屠龙的脸上有些尴尬,目光只在温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便移开了。
他迈开步子就往东门方向走去。
温栎却有些犹豫起来,不知为何,她对屠龙充满了好奇,却又不知要如何与他交谈。
和齐暮不同,她与齐暮总是能轻易就了搭上话,而与屠龙却不行。
但既然他们三人同在沈府成为西宾,自然也得相处,于是温栎开口叫住了他:“那个……屠龙……”
屠龙听到温栎叫他的名字,停下了脚步,侧目望着她。
温栎发现屠龙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便又继续说道:“我看你一个人逃难,所以你也是异乡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