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已经准备放弃付御风这个选择,不想对“他”用心查了。
“现在几点了?”付御风忽然问。
“快七点了。”童姨想了想,问:“要回去了吗?”
前几天都等到晚上八九点,是不是今天受不住了,想要提前走。正想着,童姨搓了一把胳膊,确实有些冷。这几天温度降得快,待久了人要生病。
付御风不言,半晌没动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动了一下,说:“童姨,麻烦你去帮我拿件外套。”
童姨犹豫了一会儿,“现在?”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的,刚好卡在下班的时候,她怕自己一离开,路上人来人往的有麻烦。
“不用担心我。”付御风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我就站在这里,你快去快回就好。”
“……行吧!”童姨快步离开,“你别乱走,就在这里等我。”
付御风把导盲杖靠放在栏杆上,双手扶上栏杆。
或许是刚才想太多,等身边真正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付御风脑子里想法反而都歇了。
迎面吹来的风由舒爽渐渐变得冰冷刺骨。
以前也不是没有长久地待在江边,只是今晚的风似乎异常地冷,没有人情味。
“啪”的一声,导盲棒被风吹掉到地上,付御风察觉,心中一跳,一只手扶着栏杆慢慢蹲下来捡。
他手在脚边摸索了一圈,没摸到,皱了皱眉。随即又扩大范围,伸长手臂向外探索。
耳边江水拍案的声音逐渐被脚步声代替。
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从付御风身边走过,无一停留。
有一瞬间,小时候的回忆席卷而来,付御风有片刻的恍然,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不敢再向前摸索。
他维持着镇静,把手收回来,扶着栏杆站起来,想要等童姨来了再说。
前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咚、咚、咚——!
由远及近,在一众匆忙行走的步伐中异常清晰。
付御风转头朝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下意识以为是童姨,但很快意识到不对,便没有开口。
此时声音也戛然而止。
付御风好像在等着什么,神情从期待逐渐变为了失望,最后恢复成平静。
或许是路过的人。他想,随即转身背对人群,预备借江风吹散他心里那点失落。
咚——
咚——
咚——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步伐沉重,每一步都距离付御风更近!
付御风似有所感,侧目。
在冰凉的江风中,他的鼻尖闻到了其中夹杂着的一股,熟悉的香气。
……
那天经过哥哥提示,姜京陵就兴冲冲地来两人散步的江边,她有预感,如果付御风要给自己暗示找到他,除了这里不会有第二处。
可当时她发热未愈,撑着站了一个钟头就彻底歇火了,抵抗力全面崩溃,她再一次烧的意识全无。
第二次清醒,连带嗓子也烧哑了。
全身上下,除了有个人样,活脱脱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没办法认真养了几天,打了针,吃了药,总算好转。
嗓子能发声的第一句话,姜京陵问的是:“付御风呢?”
没找到。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姜京陵的难受不亚于发热时的感觉。
“没事,我已经有头绪了。”她安慰哥哥,后者那时也在忙其他事情,便没多问,安慰了一句就走了。
姜京陵起床好好洗了个澡,穿的严严实实出门。
直奔而来。
她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今天,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姜京陵没敢开车,转了公交和地铁,希望能节省时间尽快到达,但是她算错了一件事,出门的时间正好撞上下班的高峰期!
公交等了几趟不说,地铁更是因为自己大病初愈,体质太差,挤不上去。
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下了地铁,时间已然不早了。
一路蹬着高跟鞋赶过来,脚痛难忍的姜京陵正要在心里骂自己,一抬头,付御风熟悉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视线里。
欣喜如狂澜,拍的姜京陵瞬间怔在原地。
余韵如潮退,狂喜过后便涌出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有震惊,有埋怨,有气愤……姜京陵看着他,久久无话,直到那些复杂的情感被她在心里所以杂糅,团吧团吧就变成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姜京陵心口坠着这股安心,一步一步朝付御风走过去。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她眼见付御风察觉侧目,随即停在他面前,目睹他眼神从迷惑转为震惊以及和她同样的狂喜,姜京陵才哑着声开口: